那睚眦像听懂了一般,不再那么烫了,口衔的宝剑也软下来,趴在容千戟的静卧内,入鼻檀香,睡得十分安稳。
七夕节那日,天宫外搭了鹊桥。
容千戟没让一众仙人簇拥着自己去看热闹,反倒去人间集市里,揣着功德箱里拿的一些铜钱,去碰那一盏盏河灯,边走边自言自语道:“那些给你投钱的人我可是都记着了,保他们近日福泽灵佑……你可要感谢我。”
语毕,容千戟孤身一人立于人群嘈杂之中,抬头去看高台之上抛绣球的闺秀,想起曾有一日,重断说,你抛绣球,且往天上抛。
那会儿他未懂,现在倒是懂了,逃也似地离开那热闹之处,站在树下喘气。
还真是,好想他。
待长安城内家家户户都点了灯起来,万家灯火虽寻不着自己一处,容千戟也习惯了这孤寂,揣着一物赶回庙内,酒坛一放,直跪于那神像之前,扯出集市上买来的红盖头,以指尖灵力,将那红布搭上了重断的双肩。
“我往凡间逛了几遭,看到那一年你我去的那处庙里,我的神像旁边,也被人塑了一个你的小像,不过没有这处最像……”
容千戟伸手揭开酒坛的盖,道:“这处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凡间的神像,都往肩上改了一层红布以求吉利,你也接受着吧,就当是,”容千戟哽咽住了,颤声道,“我也为你披一次红盖头。”
重断的神像依旧不语,立在那处,默默地看着一个地方,眼神已历经数载风霜,显得有些许空洞。
容千戟毫不在意,挽袖倒了两杯花雕酒,道:“这花雕的味,我倒是尝得出来,”
“你说巧不巧?兴许就是你去过的那家,已成了百年老店,守铺的是个少年人,说他祖辈上曾流传过一个故事,道是曾有一鬼来此寻过喜酒,说是要娶哪家闺秀为妻,我忍不住多问一句,那少年人便拿了当年铺主作的画予我看……”
他把酒放到重断的供台之上,上边儿还有些供果和米酒,通通拂到一边,可笑自己曾经如此自闭不爱言语,现下话多成这般,好像看遍了良辰美景,都只想与重断一人说。
容千戟道:“他言那鬼,君子如锋,鬓生虎纹,浑身一股阴沉之气……我想,那就是你。”
他遥举起自己的那一杯花雕,笑了,“你是要娶哪家闺秀?都这样了,还娶什么娶。”
“我娶你吧。”容千戟一口干完那杯酒,再盯着重断的那一杯,渴望着那酒面能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可是没有。
他抬眼,看见供台之上还有些凡人放在那处的蔗糖甘糯,不觉出声:“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想吃甜的。”
你也不想看我哭。
容千戟闭上眼,再哭不出来了。
不终岁,灵山山林里开遍了新花,一年芳意,花懒人闲,美得不可胜,可容千戟将那些花儿根本拿不下界,便管花神女夷要了些种子,在人间种下了几株。
再后来,人间都知道这战神庙里常住着一小公子,生得俊俏非常,眼下一颗朱砂痣煞是好看,嘴皮子厉害得紧,护庙如护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