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希瑞尔想,父亲最后一定没料到他自己会以那种方式死去,没有想到按照他的设想,原主最后还是会被舍弃。从这个角度说来,“意外”才真的是意外。
“当你真正走进这团迷雾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有无数种可能,有无数层奥秘……你觉得,你所料想的是真相,可真相的背后,仍有浓重的阴影,主导者的双手后面,仍有控制的力量。”希瑞尔下意识看着自己的手,十指紧握,又松开,又紧握,“他们把一切都留给我……实在是种最残酷的温柔。”
奈登沉默了很长时间:“可是,您始终知道您要做什么。”
“哈,”希瑞尔笑了笑,“我还不能确定最后的答案,可至少,我所知的那一切人都得付出代价不管任何缘由。”希瑞尔轻轻道,眸中闪烁的光却冰冷至极,“我已经为之做了太多的努力,我也渴望得到回报啊。”
他这么笑着,冰蓝色的眼瞳所流转的眸光却是那种静谧的轻淡的、几乎是无机质的那种神色,这叫它们显现出一种类似孩子般天真的模样。
奈登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恭敬地躬下身。
*
凯里赶回领地。
他把希瑞尔做好的工作一点一点仔细查阅过去,看了一半看不下去了。
他的手按在那些文件上,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很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的主人:“这些东西,只要漏出去那么一点……”他又停顿了一下,“……就会像爆炸一样。”他完全冷静下来了,话语也恢复正常的音量:“您做这些,并没有意图将它们放出去?”
“是,”希瑞尔道,“只要我开始,就注定是输。”
他们都知道,确实能借由这东西动摇很多家族很多势力,甚至运作一下,颠覆也可以,但这是没法动摇这个国家的,更不用说颠覆。而一旦做不到后者,就是危险。
凯里闭了闭眼睛:“您总得告诉我您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他努力保持镇定,可神情中那些焦急仍然非常鲜明,“您也还在忌惮触碰到某种底限,就像这些东西,一旦您动手,就会由暗转明是不是?‘他们’都会知道是您对不对?”
他说:“请让我知道吧您的计划。我不能让您置于危险的境地,可事实上,只有您把握住了那个安全的‘度’,我甚至不知道该在怎样的时机提醒您,保护您……阻止您。”
希瑞尔沉默了一会,叹息:“你说得对,我自己也信不过自己。”
“我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希瑞尔在纸上划了几个人名,跟他说:“帮我约见他们。”
“您想……?”凯里已经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