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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江抱着她往推床上放去,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够感知到他发抖的手心。
“不要担心……没什么事……”程悠断断续续开口。
“你别说话了。”顾屿江的声音同样慌乱。
好困。
她似睡非睡,可是还有一只手在握着她的手心,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出声提醒,“你再坚持下,就到手术室了。”
“嗯。”她好像听到自己软绵绵地应了一声。
她真的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等到片子出来后,程悠就被推去手术室里了。
顾屿江看了下片子上的刀口位置,脸色愈发沉了下来,眉梢无意识地紧皱起来。他生平做过无数次的手术,还是第一次手汗滑手到手术刀都握的不太利索。匕首的刀口位置正好靠近颈动脉的区域,还没□□就已经鲜血狂涌了。虽然手术室里设备一应俱全,他在动手把程悠身上的匕首□□前,再三深呼吸,握手术刀的右手一直在微不可微的发抖着,这种实实在在的无力感,甚至比他第一次上手术台乃至第一次面对他手上的第一个手术失败去世的逝者还要惊惶无助,没有人可以帮他,除了靠他自己克服。
“顾老师?”旁边的二助喊了他一声。
顾屿江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大概是他的状态连外人都看出来糟糕的可以。
“要不要喊主任过来?”麻醉师好心提醒了一句。
“主任手头忙着,也不一定有空做手术。”二助小声解释了一句。匕首的位置异常凶险,主任的刀工和缝合速度本来就没有顾屿江高超,看到这么棘手的伤处未必会乐意做。
“我自己来。”顾屿江沉声应道,他定了下心神开始动手去把程悠胸前的匕首拔掉。
果然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匕首刚挪位出来,颈动脉上的鲜血立马狂涌出来,旁边的一助二助全都争分夺秒的拿纱布过来,地上没一会就扔了大团大团的血纱布,而她的生命体征明显都在下降。
顾屿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从未有过的冰冷,手术刀上的冷汗像是蛇芯的吐信,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幸亏他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不在状态,很快他就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迅速止血迅速缝合关上。
程悠觉得自己做了个无比漫长的梦境,她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的可以。程悠无意识地挪移了下,伤口的地方就开始传来凛冽的痛觉,这么久了,麻药已经开始快退得差不多了。
程悠只是手心稍微挪动了下,本来趴在她床沿边的顾屿江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顾屿江明显松了口气,顺便近身过来看了下程悠的伤处,确保没有大碍。他这样凑过来,程悠立马察觉到顾屿江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下巴上青压压的胡渣微蓄,整个人看着憔悴的很。
“现在几点了?”看他样子像是熬了个通宵似的,程悠开口问道,结果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说话都使不上劲。
“十点多了。”顾屿江看了下手表应道。
“十点?”程悠看了下外面青天白日的,她果然昏睡了一个晚上,“我现在好多了,你回去休息下。”
“我没事,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顾屿江伸手碰了下她的手背。因为输液的缘故,她的手背发冷的很。顾屿江探了一下,把被沿口往她手背上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