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脉逆行之感,他明白那是在洗涤他的经脉,废除他过去的内功,然后重新塑造一套完全不同的经脉走向。杨晟并不似云墨规那般天赋傲人,他靠的是勤奋和努力,一开始修习时,他感到磕磕绊绊异常艰难,难以继续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来,逐字逐句去看那心法秘笈,反复琢磨。
他在这山洞里昼伏夜出,晚上才出去找些吃的,而且吃食也极为简单,他甚至懒得去猎兔子和野鸡,大多时候都是野果和野菜用溪水清洗一下便生吃了。
就这样,杨晟足花了半年时间,将这一套内功心法完全融会贯通。他感觉得到自己内力一天比一天充沛,手足越来越轻盈,耳聪目明,这山间任何动静几乎都逃不过他的注意。在这期间,他甚至还学会了逐月剑法,虽然没有逐月剑,但是杨晟用望星使出的逐月剑法,威力应该丝毫不逊于陆擎。至于破云刀法,他已经将刀谱完全背了下来,还曾以剑待刀使过几次,虽然不太熟悉,可也能感觉到其中厉害之处。
最后就是那套附在末尾的轻功,只有心法却无走位,杨晟悉心研究,得不出个结果,便只能先放在一旁。
这半年时间,楼雀星始终没能追到这片山谷来,杨晟相信他不至于还在这附近堵截自己,于是便打算从这里出去。他从与老大夫住的小木屋内离开时,什么东西都没带,衣服也只这一身,虽然附近没有人烟,时不时脱下来清洗了晾干,但是早已经磨损得不像样子了,至于头上那顶斗笠,更是早就坏了,杨晟打算回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衣服,还有那时他在房间床板下的那套飞刀。
杨晟从这里离开,这一路脚步轻快,翻山越岭丝毫不显疲惫,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回到了那间自己住了两年的小木屋。
楼雀星当然没有那个毅力派人驻守半年,薛缎平的尸体也一把火烧掉了,屋门敞开着,屋内处处都是翻找的痕迹。杨晟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箱子,见到里面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他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来换上,然后又掀开床板,想要找那套飞刀。
然而可惜的是,他的床也反复被人翻找过了,床板掀开,那套飞刀已经不见了。
杨晟微微有些惋惜,不过也仅限于此,那套飞刀本来就是云墨规的东西,让楼雀星拿去还给云墨规,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他再没什么可拾,包好了两套衣服,出门之前犹豫一下,又用布裹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山上没人倒且无妨,下了山,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定然处处会吸引旁人目光,他对于容貌一事虽然已无所谓,但是惹人注意也意味着会惹麻烦,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下山前,杨晟前往老大夫的墓前,给他磕了三个头,然后告诉他自己走了。
算起来,自杨晟自毁容貌离开易昀非,进入这片山林隐居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了,如果不是薛缎平他们突然闯了进来,可能现在杨晟还并没有打算离开。
年轻时总喜欢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总觉得结交朋友、不醉不休才是真正的江湖儿女;可是这两年习惯了山上平静的生活,杨晟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安宁平和,不必再勾心斗角,和人斤斤计较。
他下山之后,走到山脚下最近一个镇子里,本想要找个馆子坐下来吃碗面,可是脚还没踏进去,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
他用布裹着脸,在人看来始终有些奇怪,面馆小二盯着他不敢上来招呼,见他身上背着剑,又裹着脸,像是见到什么杀人越货的江湖客一般,有些害怕。
杨晟无奈,回了脚转身往其他地方去了。
他无法投宿,晚上只能露宿野外,仍是随意吃了些野菜野果,在路边找了棵大树翻上去睡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杨晟听到一阵阵马蹄声经过,前前后后足有十余人,他躺在树杈之上没有动,只是睁眼朝下看去。这树本在大道边上,便见到不少人骑马从树下经过。这些人看起来很是匆忙,马蹄声也显得异常凌乱。
只是他们从树下路过不远,当先一人却突然勒马停了下来,后面众人也只好跟着停了下来。
杨晟起身,悄无声息挪动身形,到了前方一棵大树之上,而下面十数人竟然无一人发现。靠得近了,杨晟发现原来是有人阻拦,拦路的共有七八人,都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