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痛快起身:“锦园禁令解除,孙家父子带回开封处置。诸位大人若是愿意欣赏锦园春色,自可留在此处,只当朕放你们休息。若不愿意,自行回开封去。”
钱商立即问:“陛下何时归?”
赵琮蹙眉,应道:“再议。”总得等小十一能坐船时再走。
“是。”
赵琮往外走去,走到门边,他忽然侧脸,对身后的福禄道:“那位刺客,一同带回开封府。”
“是。”
“带回去,朕没事儿刺了玩儿。”赵琮说罢,轻声一笑,随后便回身大步离开。
“……”
众人吓得、懵得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待他们回神,陛下已走。他们面面相觑,没事儿刺了玩?这是久远时期,那些不将人当人的暴君才会行的事儿,他们大宋最重礼仪,怎能这般……
但他们无人敢说任何话,往深处说,也不怪官家,差点儿都被人给刺杀了,谁还高兴得起来?一时在气头上也是应当的,只是,这也实在与从前的陛下太不相符。
不论如何,他们都知道,经此一事,往后谁都不好过。陛下原本也只是面上绵软罢了,往后这层面子怕也没了。这回证据太确凿,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信这事儿的确是孙家所为,此时倒又纷纷埋怨孙家。
孙家被处置的消息,伴随着禁令的解除,就这般传了出去。
赵琮不怕丢脸,他被刺杀的消息也就一同传出去,百姓们一听孙家连官家都敢刺杀,个个都骂,都道处死那是活该,陛下没凌迟已是格外优待。孙家在外,如今已是声名狼藉。
消息传出去的同时,开封府的宫中侍卫得到消息,即刻便将孙家封起来,且将孙家男子都抓走。孙家的门匾也早被砸下,天天都有人到他们府前叫骂、扔东西。侍卫满面冷漠,随他们骂,随他们扔。如今孙家大门紧闭,门上砸有各式污物,门前脏乱得厉害。
萧棠官位不够,未去洛阳,如今这事儿也是他在督办。
他站在孙家门前,望着这一幕,心中较为唏嘘。陛下常与他说些心里话,他能猜到,这回怕不是孙家干的。但孙家心太狠,也太沉,陛下容忍他们太久,这回也是意料之中。他起唏嘘,面色一冷,直接再带人进去,他们还要再将孙家搜查一遍。
赵琮处置完这些事后,禁令一解除,赵克律等人哪能真留在锦园赏春色?他们一一从洛阳回开封。
赵从德一到开封,立即先去孙家看一眼,到的时候,恰好瞧见禁兵们从府里头往外不知搬些什么,孙沣的妻子于氏从里头追出来,哭嚎着要拦。禁兵毫不留情地挥手将她甩出去,她被甩到门上,立时就吐出一口鲜血来,她扶着门哀声哭泣。
赵从德本是来看好戏的,这么一看,他不由就咽了口唾沫。
禁兵抬眼见到他,也仅仅是打了声招呼:“见过世子。”说罢,抬上东西绕过他就走。
赵从德也顾不得这些禁兵的怠慢,他只是看着于氏,养尊处优多年,昨日还是高贵的夫人,仅仅一日……
皇权当真是令人艳羡,只不过一日,能令人升天,也能让人即刻下地狱。于氏哭着,见到赵从德,眼睛一亮,就想往他来,只是她已经无法走路,只能在地上爬。赵从德陡然回神,转身立即离去。
他心中直跳,皇权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