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又道:“可有好几年没见着穆掌柜了!穆掌柜快进来!”他说着便要往后让,身子一侧,他才瞧见外头还停着辆马车。不怪他眼拙,是这马车也太他娘的晦气了!
他还没见过谁的马车外头裹着一层黑布呢,又是大过年的。
但穆扶已道:“你卸了门槛去。”
“是是是!”大汉也不傻,他已见穆扶上前去拉马。穆掌柜可是个厉害人,别瞧他总是笑眯眯,杀起人来可是从不眨眼,且杀人的方法多得很,他也怕呢。穆掌柜都亲自去当马夫,也不知这马车里头坐着谁。
他也不敢再多看,低头卸了门槛,便老老实实地立在一边,等他们进去后,他又将门槛安上,将门关上。待他再直起腰,便见马车也已在院中停稳,穆扶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他心中不禁激动,在一旁直盯着,好看里头到底是谁。
今儿是元宵,后院虽说冷清,倒也点了几盏灯。
灯下,先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壮汉咽了口唾沫,他都好些日子没见过小娘子了。自被派了差事,便一直在这后院里看着人。他暗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眼中愈发冒出光来。
那只玉手撩开帘子,扶住马车,接着便从马车中走下来位小娘子。
小娘子长得十分白,眼珠子更是黑,披着一件秋香绿的披风,也看不见里头穿着什么。她脸上带着笑容,长得甜津津的,壮汉不由又咽了口唾沫。
还不待他咽尽,这小娘子却又往马车转去,伸手进去,并道:“郎君,扶着婢子的手下来吧。”
壮汉立刻便醒了,嗨!原来里头还有个郎君!这原来是个女使,那铁定没什么戏了,这么漂亮的女使,哪个郎君不用了去?
他也不再做痴梦,兴趣顿时也全去,管马车里头是谁呢!他的站姿顿时便松了下来。
正在他无所谓之时,那位女使口中的“郎君”总算是下来。
他当真是扶着女使的手下来的,大汉心中不屑,便挑起眼角等着看那位郎君。
大汉的眼角原本还挑着,一条腿弯着,靠墙而站。
待那郎君站直,回手,并回头往他瞥来时。
他不由便立即也跟着站直,双手并与双腿旁,更是早就低下脑袋,再也不敢抬头。
只一息,大汉便出了一身汗,寒风一吹,后背冰凉。
那郎君却只瞥他一眼,便已回视线,沉默地往屋内走去。
女使也早跟他进去,穆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大汉一眼,大汉差点瘫下来。方才那位郎君的眼神也太过骇人,明明有眼白,看在眼中却跟没眼白似的!大夜里的,看着实在是吓人得紧!难怪连马车都是黑的,穿着一身黑,就连眼睛都是黑的!看起来还是个尚未弱冠的年纪,长得却比穆掌柜还高,气势就更别提了。
他能不被吓着吗?!
穆扶道:“那是三郎君。”
“是是是!!”大汉赶紧点头。
“你去将那人带来,三郎君要瞧他。”
“是是是!!”大汉除了应是,旁的什么再也不会,转身就去另一个屋子里头拿人。
穆扶这才抬脚进去。
洇墨正提壶泡茶,抱怨道:“好歹是个茶楼,茶罐子倒有好些个,一点儿好的茶都没寻着!”她早解了披风,正往茶盏中捻茶叶,抬头见穆扶进来了,又道,“穆叔,您瞧,这都是些什么茶!”
穆扶笑:“这儿的茶哪有江南好,好的都先紧着宫里头了。”他笑罢,朝首位上的人道,“郎君,且忍忍,处理完这事儿,咱们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