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一再看他。
“小十一,要快乐地长大,朕会保护你。”
赵十一的眼睛蓦地又是一酸,但他稳稳地忍住,没有露出丝毫的失态。
直到赵琮休息,他已离开,他已回到自己的侧殿,脑中还是赵琮的那句“朕会保护你”。
何德何能,赵琮竟会对他说这句话。
他也想说,想说“我也能保护你”,可他突然毫无勇气。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临走前,赵琮还又仔细看了一回他的手臂,千交代万交代,才放他回来。他摸了摸手臂,眼前不由又是赵琮满眼的心疼。
他不由又叹气。
他真的得走了,越快越好。
孙太后的贴身女官陷害陛下一事,到底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酒楼里头,勾栏瓦舍里,除了赌陛下何时亲政一事,众人又多了谈资。
萧棠照例是坐在王五正店,点了三两下酒菜与一壶酒,另有一盏清茶。
京中的书商众多,他进京以来,写了不少诗词,赚了些许银子,家中欠债已还清,他手中比往日里松快了许多。且他得郡主授意,常来王五正店观察,郡主给了他一笔银子。
他最初自是不肯要,赵宗宁直接言明这是办差事的银子,总没有令他办差事还自己掏银子的道理。他自知囊中羞涩,若是日日来酒楼,肯定是撑不住的,倒也不再推辞,接过这比银子。
在这儿待久了,总要认识一些熟面孔。只是这一日是个雨天,酒楼人少,萧棠吃了几杯酒,也没见着熟人。
倒是许多食客在谈论陛下被太后陷害一事,萧棠吃着白切羊肉,听这些人的谈论,虽荒唐且平实,倒也觉有趣。心中却也更敬佩宫中官家,其实那日陛下与他说年内将亲政的事,他当时被振奋,事后想了一番,却觉得此话怕是大话。
毕竟孙太后听政六年,根基多少也有。但陛下是毫无根基的,这般相比,孙太后可不牢牢占了有利的地位?谁能想到不过一月有余,宫中便生这许多变化。陛下亲政也不再是说说而已,他如今除开每日来此处吃酒,便是在住处苦读,只为来年的恩科。
他再听了一番,始觉无意思,起身要走。
门口又走进一人,他立刻笑着起身招呼道:“若平兄!”
来人走到他面前,拱手行礼:“子繁兄!”
萧棠又坐回,伸手邀请:“若平兄,请坐!”
此人与他同年考取举人,更是同未参加今岁的春闱,姓易名渔字若平。不同之处在于,此人家中极为富庶,是扬州出了名的大商人,街上铺子有小半是他家的。
他之所以拖着不参加春闱,是为了游历。
他们留在京城的书生们大多住一处,赁一个三四进的宅子,多人同住,共摊赁资,可不是省下许多银钱。这位易渔却是独居的,他家在京中有宅子。但此人性格十分平和,且学问也好,京中学生常在几个固定场所吃酒吃茶,交流学问,他也常来,性子颇对萧棠胃口,两人不就认识了,相交甚好。
萧棠亲手为易渔倒酒,笑问:“若平兄,今日为何有空出来?外头可还下着雨。”
易渔也笑:“子繁兄不惧风雨,我又何惧?”
易渔是大户人家的郎君,往日里出行皆有车马小厮跟随,哪似他这般粗糙?他们二人早已熟识,萧棠正要再与他开玩笑,易渔突然又小声道:“子繁兄可知宫中事?”
萧棠示意他看四周,说道:“人人都在谈论,我能不知?”
“子繁兄有何论断?”
“这”他们虽是相交的好友,往常却从来不谈论这些。他们是学生,更是举子,怎能公然讨论这些。
以往易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