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黑玺说不出自己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他听到药医说使了手段在药粉的时候,黑玺很生气,但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认为药医就只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然而,当黑玺得知药医的方子还伤害了荷青和荷青肚子里的孩子,他血液里的暴躁顿时不受控制,瞬息间爆发。
黑玺原本并不看好这个孩子,他历劫失败又遭到暗算,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要当爹了,并且这个后代的血脉还极度虚弱。
他苦恼过怎么培养这个脆弱的后代,他考虑过如何提高这个孩子的体质,他琢磨过如何让他的孩子拥有顽强的生命力,顺利的活下去。
他唯独没有想过,抹杀掉这个孩子的存在。无论如何,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他的血。
偏偏,药医毫无顾忌地抹杀了这条小生命。
他的孩子尚未出生,还没有见到碧波湖的湖水,还没有见到湖面之上的耀眼阳光,他都还没有听到他的孩子叫他一声父亲。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小莲子还是小蛟,是长得像他还是长得像荷青。
按理说,黑玺应当感到庆幸,没有了这个血脉虚弱的孩子,他就没有了负担。从此以后,他与荷青也再无关系,他们各走各的路,再无交集。
可是,荷青所做的一切给了黑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荷青失去孩子很伤心,他明明难过的不得了,却还是将自己的情绪放在了一旁,优先关心黑玺的生命安危。荷青不惜割伤自己,只求用鲜血唤回黑玺的清醒。
一个为黑玺着想的小妖怪,血脉弱了,当真就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吗?
伴侣的真正意义,是并肩同行相伴一生,无论艰难险阻,两个人一起走下去。只不过,两人实力接近,让人产生了可以携手走得更远一点的幻觉。
事实上,伴侣到底能够走多远,并不是由彼此的实力高低决定。黑玺走过很多的地方,见过许多不同的妖怪,也见过他们千差万别的结局。
黑玺觉得自己在发疯,为什么有了这个机会,他不是选择放手,而是揽住了这只荷花小妖怪。他安慰他,说孩子还会再有的。
那一刻,黑玺是真的很想给荷青一个孩子。哪怕这个孩子会很虚弱,荷青也一定会疼爱这个孩子,竭尽全力的保护他,照顾他,让孩子开心幸福的成长。
一阵沉默,荷青仰起脸看着大黑蛟,他的眼圈红红的,但是眼泪没有落下来。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摸了摸大黑蛟的眼睛,对大黑蛟说道:“不要难过,孩子会有的。”
这是大黑蛟安慰荷青的话,同样也是荷青安慰大黑蛟的话。他们都相信,一切会好起来。
此刻,纵是他们心里再沉甸甸的,纵是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艰难的日子躲不了,唯有继续前行,他们得坚持走下去。
这里又黑又冷,并非久留之地,他们必须尽快找个适合的落脚地。
荷青摸了摸手心凝固的血迹,伤口仍有些刺痛。大黑蛟的手心同样有血迹,他的血混入了荷青的血,哪怕他血液的暴躁仍翻腾不息,荷青血液里的清凉可以带给他一分宁静。
如同他们首次相遇时那般,荷青的血令狂躁的大黑蛟平静。荷青对大黑蛟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荷青随意地集了些露水,准备给自己和大黑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