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晚了,顾南舟和小融住进了一家客栈,只要了一间房,毕竟都是男的,没什么好顾忌的。
没想到,第二天顾南舟的风寒忽然加重,脸色苍白得厉害,咳嗽个不停,像是要把天给震下来。
这把小融吓了一跳。
他连忙跑下床为顾南舟倒了一杯热茶。
“公子,你先躺着,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小融眼睛都急红了,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
顾南舟剧烈咳嗽了两声,他伸出手刚想对小融说些什么,嗓子却痒得厉害,一张嘴就咳嗽不停。
正巧,客栈的小二在外面敲起了门,“二位客官,小的为您们准备了热水和毛巾,方便进来吗?”
小融心急如焚,毛毛躁躁地冲了出去,差点撞上了门外杵着的人。
店小二手里端着水盆,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等他走进屋里,才发现床榻上躺着一个病秧子,那清秀的书生小脸煞白,闭着眼半躺在床上。
瘦削单薄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店小二把木盆和毛巾都放好,眼神随意地往那边瞄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这位小公子,你还好吧?”
顾南舟缓缓地睁开眼睛,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距离,以及他眼里的顾忌和怀疑。
顾南舟仿佛猜到了什么,于是说:“……我只是受了点风寒,你不用害怕。”
他知道,在这些偏僻的小镇上,居民最忌讳的就是外来人,怕他们把瘟疫之类的传染病不小心带来。
给这个小镇带来灾难。
店小二尴尬地笑笑,悻悻然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小融就把大夫请来了,大夫简单地开了一些治风寒的药,了银两就离开了。
小融把药拿到了客栈的后院,借用客栈的木柴和火炉来熬药,一时间,后院充满了药味。
在那大夫出门的时候,店小二忽然拉住了他,“刘大夫,那个小公子得的是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刘大夫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叹了口气:“小山,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我每次来诊断病人,你都要问我一遍。”
那个被叫做小山的店小二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喃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年的事,不就是一个教训吗?”
刘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小山对瘟疫有着怎样的恐惧,那场浩劫,他也曾亲身经历过。
那年,一个外来经商的商人来到这个小镇,也是像那个小公子一样,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咳嗽个不停。
瘟疫和普通的风寒没多大区别,而且还处于初期,镇上的老百姓自然没有察觉什么。
直到病情蔓延,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来了好多官吏,他们把染病的人统统绑了起来,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广场上,一个火把丢了进去!
熊熊大火中,哀嚎声和悲痛声,绵延不绝。
那场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而小山的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从刘大夫那里得知,那个孱弱的书生只是得了风寒,而没有其他的传染病,小山这才放了心。
在客栈住了几日,顾南舟的风寒渐渐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