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太太却不敢挪动半分,她甚至有种错觉,仿佛黎容跟她的身份荒唐地发生了对调。黎容在这个家里有自己的位置,他的位置在白缘山的床上,甚至可能在白缘山的心里。而她,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她的位置,好像她才是陪嫁过来的拖油瓶,是那个多余的人。
白缘山转头去看白太太,白太太心底顿时冰凉一片。她知道白缘山迟早要找她的,然而此时此刻,当她切实地站在白缘山的目光底下,之前所有心理建设便轰然坍塌了。
这个家里,真正最畏惧白缘山的那个人从来不是黎容。
“黎容很像你。”白缘山忽然嗤笑道。
白太太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害怕,除了容貌上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不觉得黎容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像自己。
然而白缘山并没有同她解释的意思,只是看了她一眼,竟没再说别的话。临上楼前,才又丢下一句:“想不透的事情,就听听聪明人的意见。”
白太太立在客厅里,因为不用再面对白缘山而大大舒了一口气。她连小书房都不想睡了,打算直接睡到客房里去。黎靖和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似乎有急事要她过去。白太太内心窃喜,忙给管家留了个话,叫车往哥哥那里去。
白缘山站在楼上看见她坐车走了,管家敲门进来,他便从落地窗前转过身,说:“有些话你知道我没耐性听,就不用说了。”
管家梗了半晌,最终叹出一口气:“何必呢。”
白缘山坐到沙发里瞧了他一眼,忽然问:“你跟了我这些年,觉得委屈吗?”
管家一愣,嘴里却说:“有什么好委屈的。”
“从前端惯了枪的人,大小也算个英雄,一朝落难,如今只能管些家务琐事。我也算是你带出来的人……”
管家立刻道:“我可不敢当。”
白缘山又瞧他一眼,似乎有些讥笑的味道,说:“要是当年没出事儿,你也跟那青梅竹马的姑娘结婚了吧?要说你没想法,我不信。你跟我不一样,我无所谓,你骨子里却是最守规矩的。要么还惦记着那女人,要么……你早自暴自弃了。”
“您倒是结婚了,依我看,还不如不结呢。”管家恭敬地低头问,“您有什么想法吗?”
白缘山笑道:“我有啊。不仅有,我还委屈得很呐。”
管家没料到这番回答,不由得抬起头来,微微弓着的身子也自然地立起来,身形非常挺直,隐约可见严经训练的jūn_rén作风。
答应娶白太太,大概是白缘山一生中唯一一次妥协。在他最失败的时候,有人救了他的命,挟恩求报,要他照顾她女儿一生一世,白缘山答应得非常云淡风轻,但实际上他的心情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你也就不用说了。假如有一天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也没有二话。”
管家默然不语,过了会儿还是哼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