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能力更强大,而他这半生的阅历又足够比得过绝大多数人的全部人生。这样一个人,即使于情感上有些淡薄,也实在无损于他的魅力。
黎容瞧着他,感觉好像岁月没怎么变过,这个男人依旧浑身充满了令人臣服的力量,他笑一笑,就璀璨得像是雪山顶上反射的阳光,明明冷得难以亲近,偏偏能灼伤人眼。
虽说黎容的确由白缘山一手带大,却也不清楚白缘山究竟懂得多少东西,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人是无所不能的。大概是这种感觉太过深刻,以至于男人明明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他却觉得像是隔断了的两个世界。他的世界小到对方一眼就能看穿,而对方的世界却大得让他触不着边际。他一直深深恐惧于自己的渺小,觉得如果自己不追着男人跑、紧紧巴着不放,但凡有片刻的松懈,他就会被轻易丢下,甚至不能引起男人任何的注意,就像一粒轻灰跌进尘土里,并且再无扬起的可能。
他就在这个男人的臂弯里长大,承其依靠,也受其束缚。他人生的意义开始于遇见这个男人,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即使是最恨白缘山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舍得过这个男人。
黎容反问:“您喜欢什么?”他对白缘山的迎合,向来是含蓄而内敛的,只敢用自己全部的心神去猜测试探,小心翼翼,从来没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问白缘山。
一时之间,白缘山像是被他问住了一般,竟不能立刻答上话来。
黎容垂着脑袋,一粒一粒地棋子,抬起头来,看见白缘山仍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有些拘谨地微微笑起来:“再来一局吧?”他在棋盘上留下四粒白子占住四个角,然后把装着黑子的棋盒递到白缘山跟前,十分坦然,“该您了。”
若是换个年轻男孩来,或许会觉得这样儿的日子无趣到了极点一间屋,两个人,除了下棋烹茶,就是并排坐在落地窗前看天看山看云黎容却觉得无比奢侈。在他的记忆里,即使是往年的春节期间,白缘山也没有这样儿清闲过。
只除了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这一点,令黎容有些微的不适。所幸白缘山似乎并没有强迫他做什么的意思,床也够大,两个人各睡一头,中间空荡荡地隔着一段儿,彼此默契地保持着距离,跟白日里的氛围迥然不同。
如此过了几日,倒也相安无事,黎容便渐渐放下心来,像是得了某种无声的保障,整个人都松快起来。
这天时间还早,黎容洗了澡,湿着头发去楼下找水喝。吧台那儿备着各式的酒水饮料,很多黎容见也没见过的,他开了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好奇地打量。
白缘山正坐在那儿跟人开视频会议。整个房子都是开放式的结构,他坐在那儿一眼就能看见黎容的举动,突然出声警告道:“不许喝酒。”
黎容本来也没想喝酒,闻言乖乖放下酒瓶子,结果就听白缘山在那儿跟人说:“他还是个孩子呢。”大概对方问了那么一句,他便随口解释了一下,又接着说起正事儿来。
黎容却将这一句话记住了,等白缘山说完事儿,他就坐到白缘山跟前去,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白缘山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这是闹的哪一出,有些想笑,慢慢儿哦了一声,问:“那你是什么呢?”
“我已经成年了。”
白缘山瞧着他,心想,你成年了,这我早就知道,我不同你计较,你倒要来提醒我。如此生了些旁的心思,他便敷衍地点着头,回忆上一次做是什么时候,太久远了,他倒是很佩服自己的定力。
黎容见他那德性,差点顺嘴就要骂他王八蛋,到底忍住了。他总这样儿,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的举动,完全不需要放在眼里,更别提什么尊重和平等了。
白缘山问:“你知道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