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隔间里,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黎容与白缘山在床上纠缠,被她不小心撞见,黎容伏在白缘山怀里,回过头来喊她妈妈,讶异地问她为什么会在这儿。白太太心里想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我是这家的女主人,你不过是个陪嫁过来的小拖油瓶。她这么想,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黎容却返过身去勾住白缘山的脖子,朝他撒娇,软软地哼哼着,你别叫她在这儿。一副很羞怯的模样,小孩子似的怕见人。白缘山就冰冷冷地朝她看过来,让她回自己的房里去,不许出来。她一转身,背后就传来黎容轻细的呻吟,隐忍又欢愉,听得她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一阵阵发冷。一转眼,她又躺到了黎容的位置,求白缘山轻一点儿……整个梦境混乱不堪,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太太都有种庆幸的感觉。
她洗漱完毕下去吃早餐,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地没有见到黎容,今天是礼拜二,黎容是要上课的,他不是那种随便翘课请假的孩子,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没有办法的情况。
想也知道他为什么没能起床,白太太脸有些红,白缘山却若无其事,临走之前还交代管家看着黎容,要是他醒来了闹脾气就给他打电话。管家应承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站在玄关处问白太太话:“你昨天不是跟几个朋友约好了出去玩?”
白太太正扮演一个送丈夫出门的贤良妻子,一时之间愣了一下。昨天在饭局上她的确跟几个太太小姐说过有空一起逛街看画,那都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就算真要出去,也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时。但白缘山说的话,哪怕听上去是个问句,她也绝不敢说不,只能顺着说:“是啊。”
白缘山道:“既然约好了就早点出门,不要让人家等。”黎容可能还没消气,有管家守着,白太太最好避开点,黎容真要发脾气也不必顾忌。
“……我待会儿就出去了。”白太太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在白家这些年,这点意思倒还听得出来,白缘山便点点头,叫她送出门,看着还真有点像一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
02
黎容自然不知道自己父母在进行成人之间的博弈,他睡到十点钟才醒来,懵了一阵,赶紧地爬起来,浑身酸软得差点没从床上栽下去,穿衣服穿到一半方才醒过神来,阴沉沉地走出衣帽间。
这会儿白太太都出门好一阵子了,屋里几个帮佣正在干活,都是些长年跟白家签合同的熟面孔,见着黎容,知道是这家的小主人,低调地做出个问好的模样,也不多说话,安静做自己的事情。
白家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一家三口,就住了一个管家一个厨娘,只凭两个人要做完整个宅子的活计肯定是不够的,除了他们,白家从外头另雇了佣人帮着打理日常事务,按钟点正常上下班,并不在白家常住。白家开出的工资足够丰厚,规矩也严,想挣这份钱的人不少,但能经过管家的调教并最终留下来跟白家签长期合同的寥寥无几,所幸人也够用。他们领这一份工的薪水便无须再找别的兼职,不过规矩看着严苛了点,其实无非要他们安分,倒没什么实在难为人的地方,因此他们也都自觉守着规矩,勤勤恳恳做事。
说起来,白先生事务繁忙,没心思理会这些宅子里的细碎活计,白天里想在家里面见他一面都难得,白太太是个不管事的,偶尔发点脾气,都能叫管家出面消散了,小少爷还读着书呢,年纪轻轻的,一看就是个脾气教养非常好的孩子,从不与他们为难,有时候跟他们说几句话都礼貌得很,叫人喜欢。数来数去,上头只一个管家管着他们,算是顶头上司,但他自己也是给人干活的,跟正儿八经的老板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