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萧,自己撑着站起身,漠然转身往内殿走去。萧怔了怔,死死盯着銮铃的背影,眼中神色变幻。隔着曼妙轻纱,却见銮铃端坐在榻上,神情冷漠而淡静,光从窗外投进,笼在她周身,清冷而干净。
“不是要杀我吗?”銮铃清淡的声音从内殿飘出。
“呵,你们还真是浓情蜜意!”萧也笑出一句,“来人,帮我们这位高贵的贵妃娘娘一把。”
登时有人捧着白绫往内殿走,萧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中有了一丝兴奋,这一刻,她等待了太久!遥远看见,殿内轻纱飘曼,銮铃端坐在那里,有两个大汉走上前,把白绫系在她脖子上……她的神情一直都很淡,却又一丝浓稠的嘲讽。
“!”安庆宗忽而急忙冲进大殿,萧颇不悦地回头,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庆宗已扯起她往外走,火急火燎道:“不好,金吾卫造反了,咱们得快点离开大明宫!”
“什么?!”萧一把甩开安庆宗,还算镇定:“怎么会?陈玄礼不是说金吾卫也听他的么?”
“那些金吾卫突然倒戈,纷纷护着皇帝,陈玄礼已带人往宫外撤了,只剩下咱们!”安庆宗长叹一声:“情况危急,你快跟我先出宫再说!”
萧不甘心地回头朝内殿看了一眼,只差一点点!可脚下松动,已被安庆宗扯着远离。
整个大殿人众轰然散去,瞬间陷入寂静,一片空荡荡的冷清,銮铃身子一软,瘫坐在床上。
这一动,才发现背上早已被冷汗湿透,下意识用力扯了扯脖子上的白绫,扯也扯不掉,銮铃便随它去了。只是软坐着发愣,许久,才吐出一口气:“那孩子果然不是他的。”
说罢,嘴角竟有了一丝笑意。
柳儿这才连滚带爬扑在床边,抓着銮铃道:“娘娘没事吧?”她话一出口,又想起方才萧话里的“萧銮铃”三个字,便惊魂不定地问:“娘娘到底是谁?”
銮铃叹息一声,目光缓缓落在柳儿脸上,无力道:“你很快便能见到你的娘娘了。”
只是,銮铃下面的话没说出口,不论谁是杨玉环,这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禁军由陈玄礼统领,守卫长安。金吾卫是大明宫的皇家卫队。这两部原本都是由皇帝直辖,可后来创设鱼符,军权下放,便被将军们掌控。
而陈玄礼面子上正直忠诚,却暗自是太子李亨的部下。太子李亨和安禄山勾结起兵后,玄宗便命陈玄礼带兵把安庆宗的府邸□□起来,算作人质。
谁想陈玄礼不仅没有□□安庆宗,反是按太子的意思,慢慢在长安城游说,逐渐控制了长安城。后来买金吾卫,所以萧才能自由出入大明宫,而不为人察觉。
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发生,玄宗心系战场上局势,竟也一时未曾察觉。直到銮铃被偷换进宫,发现情况有异,他几番试探后,才明白这长安城早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陈玄礼之所以隐而不发,只是在等叛军攻下洛阳,他与叛军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大唐。谁知此时传来玄宗要携銮铃离开长安,前往温泉宫的消息这与太子的计划大相径庭,陈玄礼这才慌了神,派兵围起温泉宫要拦住他们。
至于绞杀“贵妃”,以“贵妃”来逼迫皇帝,都是萧的主意。陈玄礼因受太子李亨的嘱咐,便凡事都听安庆宗的,所以不曾反对。
只是谁想那些表面上被他买的金吾卫,见到林雁白手中的鱼符,便全部倒戈,重新担起守护大明宫的职责。权衡之下,他便带着禁军撤出大明宫。然,他虽进不去,玄宗被困于其中,也是插翅难飞,双方冰冷对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