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个被废去太子之位,贬为庶人的凄凉下场。贬为庶人也就罢了,不久之后为人追杀,生死未卜音信全无。
“殿下!”萧悟猛然站起身,惊呼出声。
“我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不是什么殿下了。”
此时的李鸿,洗去曾经的高贵和阴鸷,一身朴实沉静。他面容平淡,有些沧桑,随着木缓步进来。他一走动,銮铃登时发现他腿脚不灵便。
“你的腿”一时便想起薛恬,銮铃不知为何,一股酸意泛上心头。
“我们离开长安,在绛州龙门遇伏,这一年多的奔逃,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坐下许久,李鸿缓缓吐出一句,虽是简单一句,他神色也平淡,却让听到的人兀自不寒而栗。萧悟惊问出声:“那光王和琚王,还有殿下的两位皇子,全都遇难?”
李鸿放在桌上的手拳紧,他微闭了眼,略一点头。惨痛往事,尽皆在他那平淡的表象下,一一流过。
“是谁下手这般狠毒?”萧悟又问。
“是惠妃娘娘?”銮铃忍不住道,一想到薛恬那两个儿子也惨遭杀害,她心里一阵接一阵抽痛。
“这便是我今日来找你们的缘故。”李鸿缓缓睁眼。
他今日坐在苏家门口,似是看到了銮铃从他身前走过,可他逃亡途中分明听到了銮铃过世的传言。所以虽然銮铃身旁当时有萧悟陪伴,他仍不能确定,跟着他们走了一阵后,便叫了声“蕙儿”来试探,看到銮铃神思不定,他才放下心来。
“这半年来我为了躲避追杀,一直藏身在这小城。”李鸿眉头微凝,“凶手是忠王。”
“忠王?!”
偌大的房间里猛然一寂,带上一股说不出的沉闷气息。追杀自己的人竟不是武惠妃,而是亲兄弟,还是忠王那般看似憨厚无害的兄弟。銮铃心中一阵萧瑟,埋下头,再不敢看李鸿,也不敢去想这一年来李鸿的心境。
“我要回长安。”李鸿目光落在萧悟脸上,莫名带上一股迫人的气势:“萧公子在江南权势颇大,或可以帮我这个忙。”
“殿下有求,萧悟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萧悟略一顿,“当务之急,还是要保证殿下的安全。”
“我顺水漂流许久才来到这里,这半年也没人追过来,这里当是安全的。”
却是萧华沉默许久,忽而道:“我陪殿下回长安。”
萧华这一出口,倒把所有人都弄得一怔,他看向林音初,沉声解释:“墨兮此刻被困在长安,苦于找不出指证忠王的证物,此番殿下出现,正是解了燃眉之急。然,忠王羽翼已然丰满,一旦被指证,他必有所动,他一动,则长安情势危矣,我为臣子,不能坐视不理!”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林音初道。
“父亲!”萧悟凝眉出声。他出声欲劝阻,若忠王果真有自立之心,若忠王羽翼果真丰满,忠王这一动,长安便是个不安全的地方,他不希望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妹妹再回去。可如萧华所言,他们身为臣子,他又不能劝阻。
“你不必多言。”萧华抬手不让萧悟说出口,他望向林音初,言语间也不容质疑:“明日你带铃儿去莫干山,若可以,便陪铃儿去西蜀。我把殿下平安送到长安,自会与你们会合。”
听了萧华那一番话,銮铃脸色发白,一直怔怔出神,此刻,才抬起脸,声音虚弱地问了句:“长安……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