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远处守着,你们安心歇会儿,等体力恢复了咱们还得赶路。”
他说罢,转身往远处走,他背上皮肉翻卷的伤口煞是狰狞,竹蓦然出声:“你且回来!”风冽不解她何意,却也按着竹的吩咐来到竹身前,背对着她。
只见竹扯下她几根长发,又低头从她身侧的绣囊里取出一根银针,凑上前借着火光替风冽细细补着他背后衣裳的裂口。竹本就是个贤惠的小女人,这样看去,宛如一位温婉细心的小妻子,在灯下为自己心爱的夫君补着衣裳,一针一线都满是温柔情怀。
而风冽察觉竹的意图,便又不动声色往竹靠了靠,让竹不用往前倾着身子。一时夜色浓浓,头顶上方的枝叶夜露凝结,不时冰冷滴下,“啪”地落在他们周围。但一切都无法阻挡着这样一簇火焰般的温情。
銮铃瞧着瞧着,便悄然转开脸,眼中酸烫。
竹本来就通女工,此刻虽然条件有限,还是把风冽的衣服补得天衣无缝。她凑上前用牙齿轻轻把头发咬断,方好银针,轻轻道:“好了。”
风冽转身瞧了竹片刻,嘴角难得一见出现一丝微笑,柔和如冬雪消融,暖日东升,他抬手轻轻摸了摸竹的头发,嘱咐了句:“好好睡一觉。”方悄声离开。
銮铃目瞪口呆望着他们俩,却也一时无声,转眼见竹神色疲倦,便拉了拉竹,轻道:“窝在我怀里睡。”
竹微笑应了声,便乖巧地躺在銮铃怀里,两人互相偎着,一时只听得山露滴落,或是火光荜拨,四下一片沉寂。不多一会儿,便传来竹细弱的呼吸声,已然睡着。
銮铃这才低眸去看她,一眼便看到竹脖子上被人啃咬而出的伤痕,她的心蓦然抽痛,勉强用手捂上嘴才没有哭出声。竹刚回来时便有些咳嗽,只是她一直忍着,此刻在梦里便管不住了,不停地咳,睡到半夜,她脸颊发红,周身滚烫,一面咳着,竟发起烧来。
銮铃惊得把竹抱紧,叫了声:“风冽!”
风冽即刻出现,他从回来之后,便一直没看过銮铃,此刻,才瞧了銮铃一眼。銮铃脸色雪白,惊惶道:“儿,儿发热了,怎么办?”
她害怕失去,于是在这得失间,方寸大乱。
风冽脸色亦是一变,他快速上前,从衣袋里取出一粒小药丸,喂着竹服下。他抬手探了探竹的额头,出声道:“此地不宜久留,你王妃可受得住此刻赶路?”
銮铃忙地点头,风冽一把抱起竹,竹本已累极,可服过那药丸,却在风冽怀中悠悠转醒。见风冽抱着她,她惊异出声:“去哪儿?”
“去空厢寺。”风冽说话间已迈步走了出去。“小姐呢?”竹撑起身子去找銮铃。銮铃忙跟上来,笑着安慰:“我跟着呢,你放心!”
“你放我下来,我要跟小姐一起走!”竹挣扎着要从风冽怀中下地,风冽手臂弯紧,沉声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们要即刻离开这儿。”
风冽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林中陡然传来一声低吼:“他们在那儿,我看到了火光!”很快,林中便是一阵砸乱的脚步声,把夜色踏破一般,听声音,已然逼近。
銮铃身子陡然一颤,风冽的背也微微僵硬,他果断放下竹,朝銮铃道:“去空厢寺!属下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