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歪,靠在那琴魔肩上睡了过去。
銮铃和竹仰头望着琴魔带着林雁白飞离,都惊得目瞪口呆,直过了许久,两人才面面相觑回过神。这一夜实在经历了太多,此刻危险像是脱离,便都是又冷又倦。
两人便放缓了步子,拉着手一起在雨里走。銮铃想着先找一处避雨的地方再说,虽说早已湿透,可总这么淋着也不是办法,尤其竹一旦感冒发烧,说不定会引起旧症发作。转念间,竹已轻轻咳嗽起来。
两人一直朝前面的黑暗走,走了也不知多久,天色竟微微发亮,东边放出青光来。隐约可以看清她们已来到一处山脚下,大山上依旧黑压压的,满是密不透风的树木。
銮铃犹豫了一下,带竹上了山,一旦再有什么事,山上好歹比较容易躲藏吧?
山路异常湿滑,铺满了不知积存多年的枯叶,踩上去发出粘腻的声音。此时天光微亮,因为树木遮挡,雨便小了不少,却腾起薄薄朦胧的水雾来,团团萦绕。两人也看不清路,也不知要到哪儿去,只一味走走停停。
竹肚子早饿了,却也不敢出声,硬撑着跟上銮铃的步伐。却是静谧的山林间,忽而很大的“咕噜”一声,竹忙地摁上她的肚子,悄悄骂了句:“闭嘴!”
銮铃自然听到了,她顿住步子,转身望着竹。天色已大亮,经过一夜的折腾,竹衣发不整,沾满泥污,一张小脸冻得青白,看起来孱弱狼狈,除了一双眼眸真切地期盼地望着銮铃外,她身体上已疲惫不堪,无力支撑多久了。
“小姐看什么呢?”竹亦打量銮铃。銮铃昨夜被琴魔击散的头发被她随手绾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身上也满是泥污,一袭疲惫,不过神情还是撑着淡定的,或许还有几分从前的飘逸和风流。
銮铃“嗤”地轻笑:“看你跟个泥娃娃似的。”她说罢,重新拉起竹的手往前走。竹终于忍不住问:“咱们去哪儿?前面的前面还是路。”
銮铃不语,眸光无声滑过这山间幽深的花木,又走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对不起,儿,我曾说过要带你吃遍大江南北,没想到成了今天的样子。”
“小姐要是再说一次这些话,竹即刻死在小姐面前!”竹闻言,把銮铃的手一抛,小脸上神情愤怒。銮铃也是脸色一变:“说过了有事一起承担,你还拿死来逼我?我可不想死呢!”
“……是小姐先说那些生分的话!”竹委屈地说句,却还是重又拉起銮铃,岔开话题:“咱们这样走着也不是办法,小姐还是快说说该怎么办吧?”
事情便像竹说的那样,路的前面还是路,銮铃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当下她身边没了木和林雁白,身后又有安禄山的追杀她沉默半响,忽而停住脚步,扬起脸看着头上枝叶浓密的天空,透过那天空,却像要看到无尽的远处。
“当下,咱们也只能撑着等他来了。”她低低道。
竹听得一愣,銮铃已又道:“如果他知道咱们有危险,不会不来的,只要咱们能撑足时间等他赶过来也只有他才能决定咱们到底能走哪条路。”
这个时候,銮铃唯一希望的就是李墨兮,就是李墨兮在她身边,能告诉她该往哪里去,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可她真的没有把握,他何时会来。
两人蹒跚着走到中午,雨早已停息,树叶的缝隙隐隐投下光斑来,带着一丝阳光的温暖,破开秋雨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