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整夜的梦都成了淡淡的暖色。
熏风拂暖的春日,花团锦簇的窗下,他认真地替她绾了发髻,温柔地插上玉簪。她手执菱花小镜,细细去照她脑后的发髻,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结果,从镜中看见他凝望她时细密温柔的神情,于是脸忍不住红透了。
只是她也不知为何,即使是在那样美丽的梦中,她握着那镜子的手也在不安地发抖,还有冷汗不断沁出。
梦在最美的地方定格,沉酣香甜。等她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她才猛然想起,昨夜被她摔坏的那面菱花小镜。
原来,已经碎了。
“镜子呢?”銮铃任由竹替她绾着发髻,忽而开口问。竹从镜中望着銮铃,叹气道:“小姐昨晚不管,今日怎么又要了?”
銮铃不语。窗外落雪纷纷。竹迟疑了片刻,才道:“王爷昨夜来过,把那镜子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出现了个丫头,无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灯初上,不论长安城内大雪有多厚,花满楼中一成不变的花香四溢,甜暖袭人。天将黑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穿一袭看似普通的锦袍,淡雅的天青色,却掩不住一身迫人的高贵,他面容俊美惹眼,神情却极是冷漠低调,让那些迎客的姑娘们眼热却又不敢下手,竟就这么眼睁睁放他进去了。
他身后倒跟着一位斯文的年轻公子,那公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见四周的姑娘们都痴痴看着他家公子的背影,于是文雅的笑笑,出声把姑娘们的视线吸引过来:“请问,我们要一处僻静舒适的屋子,该怎么走?”
房间雅致美,只要了两壶好酒,那天青衣袍的贵公子就在桌旁坐下慢慢斟酒喝。倒是那灰衣年轻人该也是头一次来,虽是悄无声息立在一旁,眼神儿却不住地四下瞄,不时放出赞叹的光芒,十分好奇。
“笃笃笃”,突然有人敲门。
那灰衣人神色一警,上前开门,却是年逾不惑风韵犹存的花飞卿。花飞卿笑眸流转,只往屋内瞟了一眼,便把手中一张淡粉娇美的薛涛笺奉上,笑容满面朝那灰衣公子道:“今日起,咱们花满楼可以点歌听,长安一绝,公子若有兴致,不妨瞧瞧。”
这写满奇异歌名的薛涛笺,自然并非所有客人都有,更自然并非所有人都有荣幸被花飞卿亲自发帖。倒是花飞卿听说今日来了这么一个颇有来头的客人,自然要会会。
当下花飞卿话说完,便施了一礼,告辞。
那灰衣的年轻公子了帖,眼神在那薛涛笺的上扫了一扫,并不敢及时上前递给那位闷声喝酒的公子,迟疑了半响,才小心翼翼道:“王妃果真在这里……”
此时,原本丝竹轻薄的大厅突然一寂,继而就是花飞卿柔媚却又几分爽朗的笑声:“诸位公子爷可都看清了咱们这薛涛笺上的十首曲子?”
“咱们这花满楼的新规矩便是点歌,点自己喜欢的歌,实现自己的心愿,实在是一举两得啊。这花笺背面有点歌细则,诸位大人不妨细细瞧瞧。”
灰衣公子闻言把薛涛笺翻过来,背面果然用俏丽的篆花小体写着周详的“点歌细则”,说是明码标价,却又似乎人性化。当下且不谈这心设计的薛涛笺,只说上面的内容。
这十首曲子,头一次被点时,每首是一千两,由清歌公子来唱,同时可以满足点歌人的一个心愿,心愿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