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皇上心里不喜欢……寿王妃吗?”銮铃挣扎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这种事,他若是不喜欢,便没有人能勉强得了吧?
唐玄宗淡淡一笑,摇摇头。
“怎么可能”
“你为何认定朕会喜欢寿王妃?所以从朕和寿王妃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就在观察朕?”唐玄宗好奇道。
“……”銮铃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他,他好敏锐的眼睛,好强大的记忆力!
“到了朕这把年纪,若要喜欢一个人,便不仅仅是相貌了,寿王妃美则美矣,然这天下美女如云,朕若是要个个都喜欢,那这天下谁来治理?”唐玄宗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又说出一句,说不出无奈还是苦涩。
銮铃又一噎。却是唐玄宗神色舒缓,略略回头看她一眼,露出一个笑容:“说了这么多话,朕心里顺畅多了。”说罢,不等銮铃回神,已朝一旁吩咐了句:“掌灯吧,天黑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空寂无人的光华殿,殿前的院子里不知何处悄然出现无数宫人,手执灯盏,不过片刻,銮铃回神的瞬间,整个光华殿,殿前院子“唰”然亮起,亮堂堂辉煌一片。骤然曝露在光芒中,銮铃不适应地惊了一下,而眼前的唐玄宗,明黄尊贵的龙袍,温和的神情,悠淡的气质,让你说不出哪里威严,但却万万不敢直视,只能恭顺俯首。
她蓦然退离一步,垂下眼眸。
唐玄宗也缓步走上高阶,坐回他的龙椅,俨然又成了平日的大唐天子。他道:“朕和寿王妃的事,寿王应该已经知晓了,到时候惠妃追究,你和墨儿还是小心些。”
“再者,墨儿性子乖戾,是朕没把他照顾好。但他心里若有一个人,便会真心对她好,你看看他对小珠儿所以朕想你多多宽容他,照顾他。”提到李墨兮,唐玄宗面上闪过一丝忧虑,但也只是瞬间。
“……是。”銮铃答应,心中却是苦涩,李墨兮心中何尝会有她?
“墨儿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唐玄宗说罢,轻轻叹息一声:“去吧,时候不早了,得他又要担心。”
銮铃仍是应了,向唐玄宗行礼告退,便转身离去。竹正抱了琵琶焦急地侯在殿外。却是唐玄宗望着銮铃淡白的身影,眸光轻轻一凝。
昨夜那梦里,梨花飞落,树下有一人在跳舞,乌发倾散,笑容皎洁,而素衣飘然,脚踝上一对金铃细细作响。他看得有些呆了,便分不清她是梨花,还是那漫天的梨花是她。
思玄殿内也是黑漆漆一片,李墨兮也没让人点灯,独自站在黑暗中。天黑一分,他的脸便沉一分。木早在门口候着,遥遥望见銮铃归来,心下登时松了不少。
隔着窗子瞧见銮铃由竹和风冽陪着安然无恙地回来,李墨兮才舒出一口气,他缓缓在书桌前坐下,抬手揉着眉心,轻道:“点灯吧。”
銮铃一路思绪纷乱,先是想着唐玄宗的话,后来又开始担忧王儿和寿王,若不是风冽拦着,她真要直接跑到行仁殿去了。
进了思玄殿,瞧见李墨兮在等她,又想起唐玄宗嘱咐的话,銮铃本想好好和他说话化干戈为玉帛的。谁知李墨兮一瞧见她,见她脸色苍白,他自己倒先火了:“你管他们的事非要把自己陷进去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