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山忙不迭点头。他这一点头,其他几位王爷登时泄了气,扫一眼安禄山那毫无美感之言的身板,就有了人生寂寥,百无聊赖之感叹。
“那我要与你比试一番。若我输了,我便陪你喝酒,不醉不归。若你输了,”銮铃语调放缓,温柔笑意一凝,有了微微的冷,“安将军,我要你今夜死罪不可!”
金殿内蓦地满是吸冷气的声音。銮铃待人一向是大度和善的,此刻,这种面上笑若春风温柔得能迷死人,说出的话却如此残忍冷酷。连王儿都有些于心不忍:“铃儿,你何必与他这个蛮子较真?”
銮铃谁也不理会,根本不理会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她径自望着面前神色惊疑不定的安禄山,端起酒盏晃了晃:“想好了吗?同意了这半盏酒便先让安将军定定神。”
李墨兮却忽而把銮铃手中酒盏拿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酒一饮而尽,他凝眉道:“你喝多了,别胡闹。”
銮铃怔了一怔,宛然一笑:“王爷放心,銮铃自有分寸。”她说罢,又斟了一杯酒,喝去一半,举到安禄山眼前:“安将军,若是你自信于你的舞技,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若是你真的爱慕于我,难道不应该万死不辞吗?”
安禄山深邃的眼眸中光一闪而过,他随即接过酒一饮而尽,敦厚地哈哈一笑:“神女若要禄山死,禄山安敢不从?”銮铃笑赞:“胡人果然敢爱敢当,銮铃敬服。安将军先请吧,容銮铃准备一下。”
内殿里。
“小,小,小姐,你到底要跳什么舞?你不是都忘了么?”竹早已被銮铃的举动吓得小脸惨白毫无人色,她已带上了哭腔:“小姐与这胡人有仇么?何苦去得罪他?”
銮铃来回踱着步,秀眉微凝:“你不是说我会跳胡旋舞吗?怎么跳来着?”銮铃此话一出口。竹脚一软,几欲跪倒在地:“你都忘了还敢夸下海口?”
銮铃脑子仍在快速飞转,使劲搜索着,盼望那古人萧銮铃能留一点点的记忆给她,反正她这身子骨跳舞应该没问题。风冽也在一旁拧着眉:“不若王妃借此离开,殿上的事让王爷应对?”
“不行,这安禄山今晚必死无疑。”銮铃正在想办法,也没有察觉她的话实在太不合情理,直至一抬头看到不知何时也溜进内殿的李墨兮,才怔了一下。李墨兮神色探究,缓缓问:“他为何必死无疑?”
“这,这……呵呵,输了也没什么……我不怕喝酒……”銮铃躲闪着。
正不知作何解释,忽而一个柔和的声音道:“铃儿,你为何不老实告诉都夏王?”却是薛恬款款进来。
薛恬打量一眼銮铃,才叹息一声:“你告诉他,他便会理解你的委屈。”
“……”銮铃才是被薛恬的话惊呆,老实告诉李墨兮?她还怕李墨兮把她当成借尸还魂乱棒打出去,别说同床共枕了。好歹他们现在也同床共枕着。
“都夏王有所不知,今日上午铃儿与我在菊花台说话,便遇到了那安禄山。虽当时是个阶下囚,那安禄山便已对铃儿出言不逊,多有侮辱。铃儿心中愤怒,要置他于死地,本宫以为没什么出不了口的。”薛恬温湛地望着李墨兮。
李墨兮唇角轻抿,并未答话,却是又一人坐不住,逃席溜过来,绝色的脸上掩不住担忧。却是王儿。
銮铃没想到王儿会来,近日她和王儿之间总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谁也不远离却也谁不靠近,仿佛是有心相知却无心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