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又道:“其实听唱歌时,总还觉得有些不对的,只是当时情海深陷,就也不愿去理会……你是不是和诸葛青玉一样,知道我不会回头,所以才不说?所以一切都怪我不好?”
房间里寂寂的,风暖暖地拂过身上,銮铃僵呆着一动不敢动,偏偏心里又仿佛被一只柔软的手抓挠着,东一飘摇,西一晃荡的,怎么都不能平静。
李墨兮一席话毕,紧蹙的眉峰舒展了些,见銮铃就这么把书扣在脸上睡着,他轻叹一声上前把书拿开,正要回身放在案上,却不妨书下面,銮铃那一双惊诧而迷惘的眼眸正直直望着他。
李墨兮向来是处变不惊的,这一刻却仿佛被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吓住,他眼神蓦地一跳,随即沉声道:“你很早就醒了?”
见他变了脸色,銮铃即刻抬手揉眼,做出一觉初醒意犹未尽的样子,低声问:“王爷来了?王爷何时来的?”
李墨兮杵了片刻,把书往銮铃手中一塞,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不过銮铃细细看去,他倒并未有几分怒意,只是很尴尬,很窘迫,很……落荒而逃而已。
李墨兮这一消失又是两天。銮铃仰望着秋日湛碧的高空,淡淡不语。
可她动了几筷子,总觉食之无味,就把筷子放下了,竹在一旁正要说话,却听院子外一声“王爷来了!”
銮铃的心轻轻一跳,他来了,就是说出他决定的时候了吧?他被她窥破了心事,等于是暴露了他的弱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势必不会留她在身边吧?
李墨兮快步进来,见銮铃在吃饭,随意在她身边坐下,向一旁的竹道:“添一双碗筷来。”竹忙地去了,銮铃木然又拿起筷子,埋头吃饭,也忘了理会他。
李墨兮话也很少,两人默默无语吃罢,丫头们忙着撤碗筷,李墨兮才道:“咱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銮铃率先走出疏影殿,月华倾洒,微风轻拂,院子里草木葱茏,光影陆离,若是一对互相有爱的情人出来散步,自然是极有情调。然而换做李墨兮和她,便有些大煞风景了,銮铃暗笑,淡淡道:“王爷有话但说无妨。”
“你坐吧。”李墨兮一指那致的秋千,銮铃顺从地坐了,李墨兮往后走了几步,来到她身侧,忽然用手推着秋千晃动,銮铃洁白的影子便在夜色里轻轻飘荡。
“最初在菊花台上听你说是萧华的女儿,我第一个念头便把你排除在外,认定那唱歌的人便是。”
銮铃不语,她知道,她当时嗓音全变,李墨兮自然听不出她是谁。不过,銮铃从未见过李墨兮推秋千,他手上的力道却拿捏地相当好,不似竹时而无力时而劲道,他推时,她稳稳地飘上飘下,却又丝毫不影响到听他说话,很是舒服。她悄悄看他,他正陷入深思,推得却是漫不经心,更仿佛是一种不经意的习惯。
“我去找她了,也没有说那晚不是她在唱歌,后来每每让她再弹那首曲子,她先是不肯,后来又拿了那首《一剪梅》,我听了那唱词,觉得写得极好,便也没有再追究。因为当时我已知道身世她出生萧家,却不如看起来那么光鲜,他的父亲宠爱他的妾氏和妾氏的儿女,所以她和她母亲在偌大的萧府一直是孤独的生活,没有人疼爱,没有人照顾。而且两年以前,她的母亲也突然去世,她在萧家便只剩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