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王妃明明说要服侍本王的,怎么动也不动?”李墨兮却是两步踱到銮铃面前,幽幽地问。
銮铃脸色一皱,不提大婚还好,一提大婚,那火气可是蹭蹭往外冒,只是,她也不知道是在生李墨兮的气,还是在生她自己不争气的气。不就是个男人吗,她何必被他欺负,被他逼到这种地步?
然而,这么近的距离,闻到李墨兮身上的味道,她还是猛地退开两步,强笑句:“王爷先歇息吧,銮铃还想再看会儿书。”
她逃也似地来到书案前,窗外的夜风卷进,吹在她身上,舒适透凉,她噗通跳着的心,也终于准备平静。
却不妨李墨兮又问:“王妃不是累了,要早些歇息么?”
面对他这样的步步为营,銮铃真是哑口无言无力反击,她把书翻得哗啦直响,扯出一个笑:“现在又不困了。”
李墨兮也不乘胜追击,只也来到书案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展开在銮铃面前,銮铃借着烛光看去,那洁白的纸在他指间,上面的字清晰而不陌生。銮铃翻书的手顿住,忽然觉得夜风透过窗,吹在身上很冷。
她就知道他这么来找她,一定有事,而他和她之间从来不会有好事。她就知道,喉头一瞬哽咽,她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她就知道她和李墨兮之间绝对绝对没有可能。
然而,他现在把这休书拿出来给她看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找到新的证据为萧翻案,所以又要逐她出府了?或者即便萧做出这样的事,他也准备接受了?
也罢,萧銮铃和李墨兮这一世情缘注定是悲伤的,銮铃抬手就要把那白纸黑字的休书拿过来。手指未触到那纸页,却不防李墨兮的手指一撤,把那休书在烛台上点燃。
火光一下子扑上来在他指间点燃,瞬间燃尽,他慢慢松了手,那灰败的火星或是纸灰,就慢慢随着夜风飘落在地。两人之间一时满是燃烧的味道,烛台的火焰子一闪,把銮铃一张苍白而震惊的脸,清亮而讶异的眼,照得一览无余。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在我心里,我们便是坦诚的朋友。”李墨兮眼神静静落在那飘落的纸灰上,面上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房间里一时满是静默的气息,他这句话让銮铃面上悲喜莫名,她仍是浸润在他这样淡静却孤寂的神情里。
片刻,李墨兮似是深深吸了口气,才转脸看向銮铃,眉峰微蹙,眼神却是认真,他似是在强迫他自己直面銮铃,而他一字一字,把他要说的话说的清楚明白。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夫君,不是一个好男人,一直都是我在伤害你。我承认是我错了,是我对不住你。”
“……”銮铃张了张嘴,难以置信。
李墨兮顿了顿,又道:“所以你想离开这里,我不会拦着你,我会给你自由。不过”
他终于转开脸,不再看困惑中的銮铃,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拳紧,他慢慢定定道:“不过不是我休你,而是你一纸休书,把我这个做夫君的休了。”
銮铃手指僵硬,拿在手中的书“啪嗒”掉落在地,她猛然回过神。李墨兮略略轻嘲:“若王妃懒得动笔,那就由本王代劳吧。”
他说着,清眸中像是没有一丝情绪,径自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书。果然是銮铃要休他的书。而他,一笔一笔,数落他自己的不是,写的很是从容淡定,神情却又不含糊。
李墨兮写罢,把笔一掷,等那白纸黑字上墨迹干了,便折好递到銮铃面前,微笑道:“今日起,王妃若有不满之处,尽可持此书离开。”
“……”銮铃果然是被今夜的李墨兮雷住了,她下意识拿过那休书,眉头不自觉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