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銮铃不理竹,径自挣扎着抓住竹篁的手,轻喘着气:“竹篁姐姐,我这一走,不孝至极……你替我照顾母亲吧,替我尽孝,好好照顾她。母亲一向也很喜欢你,你和儿就认她做干娘吧,这样你们也可以很快乐的生活,就像我们以前一样……”
萧銮铃的眸光黯淡,却又执拗,满是哀求。竹篁眼神终于一动,也反手握住萧銮铃,含泪道:“小姐这样,那子夜侯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小姐就算不爱惜自己,难道也不爱惜这个孩子么?”
萧銮铃闻言,把脸侧向一旁,默默然望着远处深邃的夜幕,那里疏星微垂,像是很低很低,触手可及。她轻轻然微笑,眼角泪珠无声滑落,喃喃道:“墨兮逃开我还来不及……我若是这么死了,魂魄或许还可以悄悄去看他一眼。”
略一迟疑,萧銮铃手覆在小腹上,似是挣扎着想看孩子一眼,却又动不了,最后只是无力地软在竹怀里,黯然道:“瞧我这副样子,孩子即便生下来,我也未必能好好把他养大,既如此,我又何必让他辛苦这一遭。此去,正好能和他做个伴儿。”
“小姐……”竹被萧銮铃的话吓得脸色发白,也毫无人色,她惊惶地看向竹篁,颤声道:“姐姐,你看小姐怎么了,她怎么说这些话……小姐这样子我好害怕……”
萧銮铃嘴角微微笑着,叹息一声,眼神却慢慢涣散,她似是仍在看着那黑夜的边缘,那里有一些星光,却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喃喃说着话,声音在暗夜里寂静而寥落,或许还有一丝不舍,一丝眷恋,一丝温暖。一丝哀伤。
“不知哥哥会不会怪我没向他辞行,不知父亲会不会怪我坏了他的好日子,不知母亲会不会怪我留下她独自一人在这里……”
喃喃未出口,“墨兮”二字。
瞧见萧銮铃眼睛慢慢合上,竹不由自主就掉下泪来,她惊恐地不敢动弹,生怕把睡着的萧銮铃吵醒,又看向竹篁,见竹篁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仿佛只是个躯壳,只呆呆看着寂静无声的萧銮铃,更是寒毛直竖,她大声道:“姐姐,小姐,小姐睡了,我们把她送回屋里吧?”
竹篁木然点头,从竹怀里把萧銮铃抱过来。
把萧銮铃小心地放在床上,竹篁和往常一样,替她盖好被子。
屋子里漆黑,月光透进凄凉,她吩咐道:“儿把灯点上。”
竹正觉得屋子里黑黢黢让她害怕,闻言正要点灯,又迟疑道:“小姐有光睡不着的。”
“没事,有我照顾她呢。”竹篁轻轻替萧銮铃擦着嘴角的血,怔怔道。竹把灯点上,屋子里却仍不显的亮堂,似是萧銮铃这么一睡,把所有明亮和生气都睡跑了似的,阴惨惨的,她缩在竹篁脚边,胆怯道:“姐姐,我害怕。”
“不怕。”竹篁忽又把温柔温暖的目光落在竹脸上,含笑道:“儿,你可还记得姐姐对你说过的话?”竹不解地点点头。竹篁用冰凉的手摸了摸竹泪汪汪的小脸,才猛地又把落在竹面上的目光回。她看向床上毫无生气的萧銮铃,握住萧銮铃的手,又说:“小姐的手有些凉,怕是病了,你去外面让他们找个大夫来。”
竹忙站起来,忽又想起什么:“可是守门的那些嬷嬷们不让咱们出去呀!”
“没事,你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