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敞的书房,干净利落的摆设,此刻都在雨声中静默。李墨兮立在窗前,正出神听着那雨打芭蕉的声音,忽而有人在门外道:“王爷,属下回来了。”
进来却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穿一身普通的葛衫,面容儒雅,外面下雨,他身上却滴雨未沾,很是干净清爽。他见了李墨兮神色虽恭敬,却也无太多拘谨和畏惧。
李墨兮仍是望着窗外,并没有转身看这进来的诸葛青玉,淡静的眼眸却陡然一深,似是要说话,又无法出口,便只问:“他们近日如何?”
“回王爷”当下诸葛青玉温和道:“王爷倒也不必担心。”
“……怎么了?”终是忍不住,李墨兮蓦然转身,眼中有了掩饰不住的担忧。
诸葛青玉借机劝慰:“王爷既是这样担心,为何不亲自去瞧瞧,庆王妃很是想念王爷。”
李墨兮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拳紧,片刻,他笑容讥讽,冷冰冰:“他们自己做的事终究要自己承担,与我何干。”
见他这般硬撑着,诸葛青玉悄然叹息,面上却始终温和恭敬,他又道:“庆王爷昨日拿石头砸伤了自己的前额,属下去诊治了,倒也没有大碍,几日便能好。”
却是听了诸葛青玉的话,李墨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脸色却在书房暗淡的光影中渐渐苍白。他僵着身子伫立片刻,才挪步在书案后坐下,他提起笔写字,勉强写了几个字,又皱眉低低道:“那你明日便再去瞧瞧吧,若是要留下,便也不必着急回来。”
诸葛青玉应声退出书房,看到侯在书房外面容微怔,若有所思的风冽,做了个“嘘”的手势,才悄声离开。
微雨蒙蒙整整下了一日,澄心池上雾霭氤氲,扶堤绿柳依依飘摇,是个清新澄净的世界。李墨兮执了伞向玄殿走来,却不防看到候在殿外的銮铃。
竹为銮铃撑伞,两个人站在玄殿外,像是有了一会儿,銮铃用手提着裙子,可裙角鞋子还是溅湿了。本是茫然望着雨幕的,余光瞥见李墨兮,銮铃回过神,远远地行了礼。
从萧府回来转眼已是两个月,这还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也是銮铃第一次来找他。
“什么事?”李墨兮淡声问。銮铃微微一笑,也是淡声道:“是关于王爷和姐姐的事。”
她的声音让他想起昨晚醉梦中的歌声,也让他恍惚中想起那晚在菊花台听到的歌声,可听到她提萧,他还是本能地反感,脸色瞬间冷淡。
察觉他脸色的变化,竹一下着急了,轻轻扯銮铃的衣裳。连李墨兮身后的风冽也凝起眉头。
“王爷自然撑得住,可王爷觉得姐姐也能撑得住吗?”銮铃依然微笑,看向澄心池上茫茫的水雾,声音和神情蓦地添了几分曼妙的空灵,李墨兮的脸色却是一变,她显然是戳到他的软肋。
“我可以让王爷和姐姐见面,但是銮铃也有条件。”她慢慢把话说完。
李墨兮眉峰微蹙:“你想出府,去外面看看?”
銮铃略吃一惊,却也没有否认,脸上笑容依然:“銮铃可以保证每日出府后按时归来,而且不会做出有损身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