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华说:“朕的意思是说,朕和你,折腾累了。”
裴扬风只当他说气话,继续温声安抚:“栖华。”
“朕去找常水天,是和他做了一笔生意,”叶栖华说,“常水天愿意为朕除掉你,只要朕付给他足够多的好处。”
裴扬风玩笑道:“于是栖华转身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叶栖华说:“不,朕只是想告诉国舅,下次派人刺杀朕,就不必冒充南统军营了,换个方向栽赃吧。”
裴扬风慌忙解释:“栖华,那几个刺客……”
叶栖华抬头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中平静无波:“那几个刺客太废物,一天之中换了好几套衣服在朕面前晃悠,看不出来的才是傻子。”
裴扬风狼狈不堪,不知该从何开始解释。布局初始的动机太过可笑,现在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叶栖华虽然目不能视,却在裴扬风长久的沉默中体会到了一点报复的快意。
在短暂的崩溃之后,叶栖华迅速理清了思绪。裴扬风雇佣几个愚蠢至极的杀手刺杀他,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啼笑皆非的疑点。与其说是阴谋,更像一场荒唐的闹剧。荒唐到叶栖华甚至懒得分心去考虑裴扬风背后的动机。
但这是一个把柄,一个能让裴扬风思绪混乱失去对他掌控的把柄。
南统军营,常水天在画画。
这个一辈子泡在军营中的男人其实画的一手好丹青,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个美到凌厉的人脸。
画中人眉目含笑却不见温柔,眉梢眼角都勾着三分凌然艳色,令人不敢亲近,又忍不住生出冒犯之心。
一个心机深沉却瞎了眼的美艳皇帝,常水天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在画中人眼角添了一笔朱砂。
手下探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大统领,您吧林月白放回去……岂不是……岂不是惹得皇上要不高兴了?”
“你不懂,我这是要多送陛下一份大礼,”常水天细细描画着画中人的发丝,他只触碰过那一个地方,于是记忆格外深刻,“陛下到礼物的时候,会真心实意感谢我的。”
林月白这么有趣的人,如果只当做交易的条件,岂不是太浪他的身份了?
常大统领最喜欢物尽其用,他说:“备好火弩,监视林月白。”
林月白身上没有什么伤害,神却很糟糕,窝在裴扬风怀里一动都不肯动,闭着眼睛泪水直流。
裴扬风心一软,长长地叹了口气:“没事了,月白,没事了。”
大夫查不出林月白到底受了什么折磨才会变成这样,裴扬风也只好一直陪着他。
“公子,”林月白沙哑着嗓子说,“你会杀了我吗?”
裴扬风无奈地说:“乱想什么呢?”
林月白又问:“公子,那你会让别人杀了我吗?”
裴扬风担心他在南统军营中被人灌输过什么奇怪的想法,耐着性子温柔安抚:“不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别害怕,好不好?”
林月白轻声说:“公子,有人要杀我,你替我杀了他好不好?”
裴扬风心里一沉:“这话是谁教你的?”
林月白摇摇头:“我……我只是害怕……公子,我开玩笑的。”
裴扬风语气放缓:“别乱想了,不会有人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