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笔在“谢春行”三个字上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写了一个“允”字。
浪荡江湖十八年,谢春行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再一次走上了武举擂台。
这一次,他不是为了向天下炫耀自己的刀法,而是为了得到保护那个人的资格。
蟠龙殿里静悄悄的。
叶栖华在御书房里批折子,雁心一边研墨一边偷笑。
叶栖华淡淡问:“笑什么?”
雁心忍住笑:“陛下,您再不准宣王殿下进来,他就要以头抢地了。”
叶栖华在奏折上批了一个“否”字,漫不经心地说:“让御医过来候着,请宣王殿下随便撞。”
雁心笑着把叶栖华扔到一旁的奏折整理好,说:“那宣王殿下可要伤心死了。”
叶栖华脸上血色淡了些,说:“他不会为朕伤心的。”就算裴扬风夜夜守在蟠龙殿外做足了痴情的姿态,但叶栖华知道,那远远比不上裴扬风为林月白伤心痛苦的那些年。
只要他再冷淡一点,裴扬风很快就会放弃了。
叶栖华轻叹一声。罢了,他可不能真的让裴扬风彻底死了心。他说:“去请宣王殿下进来吧。”
雁心欢喜道:“是,奴婢这就去。”
叶栖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声冷笑。
杜雁心也是裴扬风的人。
叶栖华身边的太监,宫女,侍卫,所有人都和裴扬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个人都不能完全的信任。
叶栖华拿起一份折子,是徐仲豫送上来的科考安排。
这些东西叶栖华懒得看,直接就批了一个“准”字。
叶栖华很想知道,当他给予徐仲豫越来越多的权力之后,这个对裴扬风最忠心的谋士,究竟会忠肝义胆到什么时候。
对此,叶栖华充满了的期待。
裴扬风没想到自己会被放进来,既惊又喜:“栖华!”
叶栖华眼皮都不抬一样:“国舅有事就上奏,无事就退下吧。”
裴扬风上前欲揽叶栖华,叶栖华冷漠地抬手挡住:“国舅,你靠这么近,朕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裴扬风把后半句不正经“你我之间早就亲昵过无数回了”憋进肚子里,强行拐歪换了一套含蓄的说辞,“栖华对舅舅冷淡了。”
叶栖华说:“国舅,从前是朕年少不懂事,朕向你赔礼道歉。日后,还望国舅遵守君臣之礼,夜闯蟠龙殿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裴扬风对他划清界限的话语恍若不闻,自顾自地说:“科考在即,京城里的书生们又要聚在一起开诗会了,陛下想不想去看看热闹?”
叶栖华冷淡地说:“朕政务繁忙,国舅若无正事,还是退下吧。”
裴扬风好不容易进来,哪肯离开,急忙说:“谢春行来参加武举了!”
叶栖华愣住。
那一日,叶栖华去留松客栈听到谢春行已经离开的消息,他以为谢春行终于死心,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这才不过数日,谢春行居然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谢春行回到京中,是……为了他吗?
叶栖华不敢想,更不敢承下这份情谊。
裴扬风说:“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