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这大漠中永远不缺雄壮高飞的飞鹰,少的只是机灵诡辩的狐狸……”
父汗曾站在大漠高岗上雄飞高举的模样,那一句句话,那拉开的王弓,那份骄傲……
支离破碎的片段,不断在慕容钦哲脑中回旋,让他本就脆弱的神经更加难耐。
“父王”慕容钦哲的身体在孕育着另外一个生命的同时,似乎也在向自己的今生前世追索。
“父王……”
他口中低不可闻的,一次次呼唤着心里最想念的名字,此生再不可重逢的名字。
他像一个孩童,在梦中奔跑追逐这一个不可企及的影子。
“父王……”
徒单王的身影渐渐清晰,又像被一阵风吹了就散一样,瞬间被光击碎,丝丝飞絮扬在天上,久久不息,俯视着苍茫大地。
有一个人,将自己抱了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却英武的面孔,一个永远扎在记忆深处无法泯灭的面孔。
爱情最大的悲剧,就在于来的不是时机。
爱情最大的悲剧,就在于开头绚烂而结局凄惨。
缘浅情深,何必?
慕容钦哲痴痴的看着他,移不开目光。
时间的沙漏在流逝,缘分的起止,从这一刻开始。
那是一个爱情所向披靡的年纪,天地间,没有什么比一颗怦然心动的心更珍贵。
那时的爱情没有提防,没有算计,没有处心积虑,也没有步步为营。
那时的爱情满心充斥的只有信任,没有猜疑。
只是一刹那,花开了。
不计结局,也不问前尘。
那是彼此最好的模样,印刻在天地间,印刻在掌心里。
那种强烈到如同岩浆迸发一般的感情,此生,再不可能重遇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
“钦哲”
他望着他,两个字,似乎说了一辈子。
眼神,湮灭在光阴里。
“钦哲……”
一句带着体温唤叹,慕容钦哲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的神志挣扎,忽左忽右的声音,像风影一样难以捕捉,似梦似真。
“钦哲,起来了。”
温和又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终于将他的神志唤醒。
是梦。
又是梦。
慕容钦哲全身是汗,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纪连晟坐在床边,看着他。
皇帝身着便服的时候,本就异常的亲和,而这种亲和,他给慕容钦哲的最多。
“朕让人给你带了个礼物,来看看?”
也不知这么大的雨,上朝之后,他是怎么又绕到了长年宫?
或许是对昨夜意犹未尽吧。
慕容钦哲回神步入了现实,正视着这个此生将和他携手相伴的人。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爱这面前之人少几分。
但他的记忆,却不由神志主宰。
“陛下……”慕容钦哲一看他来了,方才梦中悬着的心,纠结着的心,顿时就化了一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