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不是早已习以为常了么?
为什么……?
一种即不屑又无助的情绪缠绕在心里,让他无从摆脱。原来,内心深处,有些创痛,终其一生,怕都是无法消弭的劫难……
罢了……
“王爷醒了?”
帐外轻轻一声,将纪连翰的神志完全牵回了现实之中。
那是哥舒宝珍的声音。
他极少允许她在睡时在身边伺候着,今日,这是怎么了……?
纪连翰草草的擦了擦眼睛,一坐而起。
他不想任何人看出他流过泪的痕迹,但通红的双眼却将他出卖的十分决然彻底。
哥舒宝珍掀开帐子,一眼就瞥见了纪连翰不似平常的模样,却还是装作没看见似的,立即就跪在他面前,为他穿靴。
“王爷午后小憩,宝珍不放心,专程过来看看。”
纪连翰看着她近来越发乖巧的模样,不知是福是祸,这个妻子和他记忆中的宝珍,似乎有了变化……
而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下去吧”纪连翰不适应她如此伺候自己,穿起靴子,换了衣衫,淡淡的一句话,就将妻子打发了。
哥舒宝珍略略一低头,像是会意了,却谁知,又一转身去衣架上取下了纪连翰的外穿长衣,仔仔细细的为他穿上,抚平衣袖。
“刘志达来了,一直在书房候着,方才我不敢吵醒王爷。”
哥舒宝珍说罢又取过侍从手上的热巾,递给纪连翰擦脸。
纪连翰见她根本是要找着花样粘着自己,没搭理她,只是拿过那热巾,仔细的擦了擦脸,对着铜镜正正衣领,便走了出去。
房檐之下,午后的日光刺目,不过一个午觉的功夫,于他,却像是一世般的漫长。
此时此刻的书房内,坐着他的几个最亲信的幕僚。
众人对着皇帝不久前对王爷的那番赏赐一副蓝虎裘、紫金鹤绶,不停的私语评议。
在大梁国,任人都知道,这是王爷封疆的兆头。
这稀世蓝虎裘在历任亲王之中,只有权位最甚,军功最盛的亲王,才有幸能得赏赐。
至于这紫金鹤绶,更是万圣之下,一人独得的殊礼。
二者共赏,皇帝的用意已不言而喻。
众人见纪连翰缓缓走了进来,立即都“唰”的站了起来,反射般的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纪连翰看都没看他们,只是径直走到自己的案台前坐下。
他的哥哥终究决定让他封疆了?
离开京城?
呵呵……真是好时机……
他坐定在自己的座椅中,扫了一眼堆放在面前的那几样赏赐,脸上尽是不屑之色。
“你们怎么看?”
纪连翰沈声问道,一句询问从他口里说出却足足像是命令。
几位幕僚见王爷面色不佳,都十分谨慎,沉吟琢磨了片刻,最不怕死的那个,首先便开口了。
一身紧梆梆官服包裹着的胖子,刘志达上前探问道:“王爷,您想封疆么?”
纪连翰目光落在那蓝虎裘之上,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