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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夜,却让齐歌第一次的感到这种独处让他如此不自然。
纪连晟一直没搭理他,手边的折子看了一批又一批。有些折子他翻翻就过,有些折子他则要重点批注,这一来就必然时。
厚重的灯烛在不知不觉中渐将燃尽,齐歌见那灯火缓缓暗了下去,不知纪连晟还要看到几时,便准备去传人更换灯烛,正欲动作,纪连晟突然轻咳了一声。
“想清楚了?”纪连晟将指尖的豪笔架在了翡翠笔山上,拢了手中最后一份折子。
窗外夜色已经三更左右了。
这一夜独处,皇帝终于对自己说了第一句话,齐歌心头颤动,刚准备提起的脚一僵,立马就跪了下来。
“奴才想清楚了。”和心里的想法一样,他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楚。
纪连晟拿起手边的玉盖碗,长睫微微垂下,喝了一口温水,也不看他。
“奴才这一辈子,只会效忠陛下一人,陛下一人……”齐歌也不用等纪连晟再开口,“砰砰砰”的就使劲磕头,好使得纪连晟明白他这番悔过之心天地可鉴。
“罢了”知道他还没有病愈,纪连晟无意这般折腾他,抬了抬手,让齐歌过来。
“陛下。”
齐歌也是约莫七尺的男儿,但此时在纪连晟身边活脱脱就像只摇尾取宠的犬类一般,他匍匐在纪连晟身边,一坐一跪,天地有别。
“想清楚了就好”纪连晟终于转过头看他,齐歌不敢抬头,却约莫感觉的到帝王的目光。
“朕要派你去做两件事。”
“陛下吩咐,奴才一定誓死做到。”
纪连晟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去给元妃下药,这一胎决不能让她生下来。”
齐歌猛地一抬头,看向了纪连晟。
只见纪连晟的面色十分平静,口吻也一如既往的温和,他淡然的对着齐歌那双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眼睛,说道:“朕要翦除元家,所以必须委屈她了。”
“陛下……,陛下……”
齐歌口中喃喃道,最后微弱一句彷佛变成了知应天命般的叹息。
在他的记忆里,纪连晟从来都是那么喜爱子嗣,宽厚于人的帝王,怎么会……
他很想劝诫“陛下三思,元妃腹中可是陛下的亲生骨肉……”之类的话。然而这两日的经历,让他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处境已是如履薄冰,皇帝的心意根本不可忤逆,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记住,不是现在。慢慢来,月份再大一些……”纪连晟拿起玉盘中的湿缎,擦了擦手指,神情冷漠的像是在说一个毫不关己的人和事一样。
齐歌能够感到自己的心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胎儿小时下药去了还算容易,若是再大一些,那对元妃……难道皇帝……?
他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顿然觉得自己掉进了冰海里一样,窒息的冷绝了起来。
难道他连元妃的命也不想要了?
纪连晟没有理会齐歌的失神,事实上,若是他能够坦然接受,他反而会有些迟疑去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