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而后抬起头来,对元嘉道:“改日叫他辞官。”
说罢,叶适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批奏折。
元嘉领命下去,叶适批了一会儿奏折,心思忽觉烦乱,他拿着笔看奏折看了片刻,而后将其合起。
抬头对黎公公道:“给朕裁几张熟宣纸。”
黎公公闻言应下,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熟宣,拿起小刀,帮叶适裁纸。
叶适则拿了羊毛笔出来,着手自己研磨。
黎公公将一张熟宣裁好,放在了叶适面前,叶适提笔,在纸上,按照自己的想象,画下了一个横剑自刎的哪咤。
当大致的轮廓勾勒出来时,黎公公不解道:“陛下画的这是谁?”
叶适边画边回道:“李靖三太子,哪吒。”
黎公公又道:“陛下画他做什么?”
叶适看了黎公公一眼,笑笑道:“羡慕。朕从小到大,做的所有事,都是身份带给朕的,是朕该做的,却没有一件,是朕自己真心想做的。”
黎公公听罢,心里委实心疼叶适,陛下是他照顾着长大的,幼时在宫里,因为天命,不能离开坤宁宫,没去过御花园,没看过太液池。
离宫后,又在傅公公的指导下,日日读书学习,甚至连外出和同岁的孩子们玩耍一会儿,都不能如他所愿。
现如今,虽做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却无疑是将他换了个地方囚禁,御乾宫,好似牢笼。
念及此,黎公公心疼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国不可一日无君,多少百姓的生计,都系在陛下一人身上,他勤政,百姓享福,他享福,百姓受苦。
黎公公眉心不由皱起,开口劝慰道:“陛下……这画啊,画画也就罢了,莫要上心。想得越多,越爱钻牛角尖儿。”
叶适笔尖微滞,随后笑道:“放心吧,朕知道。”
说罢,叶适继续埋头作画,黎公公站在一旁,帮叶适磨朱砂。
约莫过了两刻钟,叶适忽而蹙眉,看着纸上自己画下的哪咤,觉得有些不满意。
他想了想,将笔搁在笔架上,将桌上的那副画拿起,团成团扔出了桌外,而后又重新叫黎公公裁了纸,再次提笔画起。
然而越画,姜灼华的面容在他的心里就越清楚,想念夹杂着丝丝抽痛,叫他越来越无法凝神作画,画得也就越发不满意。
就这般画成后扔,扔了又画,一上午的功夫,尚书房的地面上,就多了四五个纸团子。
再叶适又将一张画好的画团成团扔出去后,黎公公看不下去了,劝道:“若是画不好,陛下先别画了,晌午了,先用午膳吧。”
叶适闻言,撂下了笔,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对黎公公道:“陪朕去御花园走走,等回来再传膳吧。”
黎公公应下,跟随叶适去了御花园。
在御花园闲逛了半个时辰,叶适方回到御乾宫,命传了午膳,吃过后,再次进了尚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