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咄咄逼人,“还有你爸爸去世后,原本工伤都不愿意认定的学校怎么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给了你家一笔50万的抚恤金,不觉得奇怪吗?你该去调查一下,究竟是谁在后面和学校达成了协议,谁在背地里闷头掏钱,让学校落了个好名声。这事还没完呢,前些年他们学校又出事了,又一个老师讲倒在工作岗位上,学校给5万打发,他家亲属在学校抬棺游行,拿出你爸爸为先例和学校谈判,学校被逼得没办法找到了他,说家属请来了电视台跟踪报道,迫不得已时,只能和家属据实以告。我那傻儿子怕这事闹大,就拿了钱息事宁人,又当了一次冤大头。我倒要看看,以后他们学校每死一个人,他是不是都要义务帮着别人的爹妈殓葬!”
晨曦紧紧的贴靠在了车门上,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却不知道是花了几百年上千年。
宋致远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些年这小子是把我当成提款机了,要钱要人我都尽量的满足他,但他却因为你工作出了问题我没帮你说话,就和我翻脸,指着我鼻子说我贪赃枉法,再不做些好事积点德,早晚得进去,气得我差点心脏病发作。”
宋宁哼笑道:“我也纳闷,咱家谁也不是那痴情种,怎么生出这么个混帐玩意来。多有出息啊,整出个为情自杀,弄得我们那是人尽皆知,我和他爸的脸面算是让他丢光了!”
看着贺晨曦缩在了暗里不断的擦拭眼睛,宋宁执起了她的手放在温软的掌心里婆娑,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其实说这些不是为了逼迫你,我儿子觉得这些事不该告诉你,他愿意默默付出,但我这当妈的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当医生说他生和死是一半几率的时候,我都不想活了,我承认我教育失败,从小就对他们太严苛,造成逆反心理很重,一双儿女没有一个是听话的主儿,但他们都是我一半的命,他们过得不好,我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
“阿姨您别说了……”晨曦哽咽道:“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宋宁轻咳了一声说:“废话了一圈,这才讲到正题。早在大学时我就了解过你的情况,也到学校看过你,并没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我跟他说过,和那个女孩子玩玩可以,不要认真。哪想他却告诉我,他倒是想认真,可无奈人家没当回事。当时我就说他傻,欲擒故纵这么下三滥的招你都看不出来?但你倒是很出乎我意料,我也看出来了,你确实是个好孩子,但也是个傻孩子。晨曦啊,我就问你一句,我儿子的条件难道还不够好?”
晨曦摇着头说:“他太好,我高攀不上,他对我的好我无以回报……”
“没那回事,”宋宁笑了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
晨曦呆滞的看着她颈上一个散发着玄光的宝石吊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很奇怪吧,若你们两情相悦,我一定是那恶婆婆,拼了命也要拆散你们,可是现在我儿子一厢情愿,而且他对你用情之深也大大超乎了我的意料,我倒要极力撮合你们了,不然我真怕他这一辈子都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我已经想好了,你可以把你和你妈妈,或者还有其他割舍不下的亲属一并搬到沈阳来……”
晨曦艰难的呼了一口气,“阿姨,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我已经有稳定的男朋友了。”
“他比我儿子强?”
“我不能比较谁强谁弱,但我爱他。”
宋宁笑了,“傻孩子,在很多事面前,爱是最苍白的理由,有太多事值得割舍掉你所谓的爱情。”
“你给我点时间,我欠你们的钱,我会还,我会设法还。我相信沈宁南也不会愿意我因为这个原因和他在一起。”
宋宁笑着挑起了眉角,“你以为我来这,是谁的意思?”
“我不信,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宋宁摇了摇手指笑道:“不不,这怎么能算趁人之危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他施予你这么大的恩情。我们家不是土豪劣绅,也算系出名门,多少姑娘眼巴巴的想进来,我还得衡量一下她是否够资格。正常情况下,你是一点边都沾不上,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丫头你是几辈子修来福气,还推什么啊?别跟我说什么情啊爱的,我懂得很,我嫁给他爸爸的时候,何尝不是被棒打鸳鸯,委屈得把小手绢都哭湿了好几条,但我用我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而且你也喜欢他,不是吗?如果你是对我心存顾虑,我可是给你颗定心丸,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就算我想,你看我儿子那样,他一定像母鸡护小鸡似的将你保护个滴水不漏,你大可放心。”
晨曦抬起眼正视她的逼人的目光,“如果我说不呢?”
宋宁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不是个飞行员?飞行员最怕什么?停飞?”
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电话接通后她听见呼啦呼啦的声音,像是风声大作,他的声音也在簌簌发抖,哈了一口气说:“堪培拉真冷啊,下了好大的雪,我在街上走,风就跟刀子似的,吹得我嘴唇都裂了。”
“疼不疼?”
“疼,但是还是能勉强忍着亲你。”
晨曦“呵”一声笑出来,但只短促的一声,便戛然而止,她涩涩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不是想我了?”
晨曦半响没说话,宋宁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对面的风声越来越急,他极力的扯大嗓门喊:“说啊,是不是想我了?”
这些日子茶余饭后的时间,她多次对他明示暗示过,这职业太危险,总让人提心吊胆,其实大可以像向南鹏那样在地面上为航空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但他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其中一个是我所从事的职业。我不可能会放弃这个职业,就像我绝不会放弃你一样。一只鸟,折了哪只翅膀它都要从空中坠下来死亡的。
听了他这样严重的话,她不敢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但现在,她不得不孤注一掷了。
她在赌宋宁的话并不是沈宁南的本意,她在赌在郭远心中,她要比他的工作更重要。
况且他是谁?她不相信有人有这个能力硬生生折断他的翅膀。就算折断了,她也会奋力托着他安全着陆,让他学会用一只翅膀来生存。
她深呼一口气说:“郭远我们结婚吧。”
话音刚落,忽然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倒塌了,电话瞬间没了声音。她慌张的连喂了好几声,才听见对面窸窸窣窣的夹杂着funk之类的咒骂声,他喘着气艰难的说:“该死!你这小混蛋!你等等,等等啊,让我先爬起来……好了,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大声点清楚点!”
“我说,我们结婚吧!”
第50章
晚上没拉好窗帘,早上醒来得格外早,白晃晃的阳光透着敞开的玻璃窗直直落在了眼睛上。床头的钟才指到5点半的位置,晨曦滚到床另一边,换个姿势躲过了阳光,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换衣服下楼晨跑。
出门转身,她被楼梯口坐着的一个人吓了一大跳。按住嘭嘭跳的心,看着他伛偻着身子,满地都是凌乱烟头,卖火柴的小男孩般的可怜模样让她心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郭远被晃醒,睁开惺忪睡眼,走道的弦窗射进的光让他一时无法适应,便扬起手挡住了光线,眯着眼看她。
一夜的时间便让他下巴的青茬像野草般疯涨起来,苍白的脸干裂的唇,何来从前的神采飞扬?晨曦心疼得抚着他削瘦的面颊问道:“怎么提前回来了?怎么也不敲门?”
郭远呵一声又闭上了眼,头歪靠在了墙上,嘶哑着嗓子说:“天知道我敲了多久。”
“我没听到……”晨曦有些内疚,“总说给你配把钥匙,总是忘,今天无论如何要记住!”
郭远微微一笑,勾过她的脖子想在额头印下一吻,只是刚触上额头,他“咝”一声,捂住了嘴巴。
扒开他的手,晨曦蹙着眉仔细的看他下唇上几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小心翼翼的轻轻碰碰又吹吹。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拉开手便吻了上去,干裂的唇皮像锯子般磨着她柔软的唇瓣,一会儿就尝到了血腥味道,她急急挣开,看着他惨白的唇上红艳艳的血,配上他苍白的脸,十足像个吸血伯爵。
站起来时腿已经麻痹了,晨曦费劲的将他一跳一跳的掺了进去,走进卧室往床上一放,正转身要走,他却伸手一勾,将她拉上了床, 温存道:“陪我躺会儿,有话和你说。”
晨曦很顺从的窝进了他怀中,婆娑着他的脸说:“我也有话跟你说,但你确定你现在神智还清醒?”
郭远将头拱在她胸前嗡嗡的说:“不清醒,梦游中……”
说话间他的手已探入她宽大的运动服内握住了她小巧的乳房,微微用力揉捏,手指挑逗着她的花蕊,感觉它瞬间在指间挺立,她反抗,将他的手往外推,可是双腿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开始不由自主的磨蹭着他的大腿,他拉起她的膝盖顶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轻啄她的鼻尖说:“知道你饿坏了,别急,马上就来喂饱你。”
“你不累啊?”
“还可以再累点……”
只脱下了运动裤一条腿,他就迫不及待的解开了皮带拉下拉链,挤进了她的两腿之间,将那单薄得可怜的布料拨一边去,没有前戏,直接进入她还很干涩的山谷,一寸一寸的挺进,看着她痛苦得咬紧唇的模样,他越发的□。
今天的他,好急迫,连裤子都没脱便动起来,冰凉的皮带指针一下一下扎着她的皮肤,裤链的齿也磨着她,她想拨开,可他却抓住了她的手拉起固定在了头顶,不让她摆脱,就这么折磨着她,既疼痛又刺激,痛苦里带着迸发的激情,让她陷入了疯狂,□也来得格外的强烈。
被他摆弄着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娇喘中她忍不住要扭头问他:“摄像机在哪里?”
“什么摄像机?”他有些茫然。
“不拍电影你弄那么多花样干嘛?”
“我高兴。”
“高兴什么?”
“有人向我求婚。”
“傻啊你,就为了这个连夜跑回来?”
他不说话,脸上带着淋漓尽致的畅快,扶着她的腰一下一下的顶撞着她的臀部,每一下都深至最深处。晨曦身子软得要塌下来,头埋入了枕头中,撕咬着枕巾,又一次壮阔如钱塘江大潮般的□如期而至。
潮头过去,他显然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大有等待下一次潮来之势。
晨曦匀了匀呼吸,抬起头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我得跟你说清楚,那个结婚,其实是权宜之计,我就是随口说之,你也就姑且听之……”
郭远骤然停了下来,“权…宜…之…计,姑且……听……之?”他玩味了好半天,突然又动起来,似乎要将她身体捣穿,狠狠咬着牙说:“你敢耍我?你敢再说一次?”
晨曦急急求饶,大呼受不了了,郭远抽身而出将她身子翻转过来按在床上,以最传统的姿势又再次占领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气声扑打在她脸上,她知道他要射了,急忙提醒他,不要在里面,他点点头,抵着她的身子进行最后冲刺,然后……不动了。
“你!”晨曦急着要挣脱,郭远却死死的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动,坏坏的笑道:“来不及罗,都在往妈妈肚子里跑了,加油,谁跑得快就有资格当我儿子。”
晨曦愤怒道:“混蛋!你做人能不能不这么任性!”
郭远被她吼得愣了一愣,随即很是恼火的说:“为了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千里迢迢跑回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说,你一句姑且听之就把我打发了,我还没火呢,你倒有理了!你今天得给我讲明白了,为什么电话里说想和我结婚?”
“我一时心血来潮。”
“你怎么不一时月经来潮呢?”
“你去死!”
“我死了你守寡。”
晨曦一脚蹬开他,下床的时候双脚都在抖,感觉比长跑了几圈还累人。
浴室里,热气腾腾的水哗啦啦的顺着身子淌下,她一直在反复思量该如何跟郭远提及,钱的问题。
印象中从没和他谈及过这个话题,既是不好意思,也是觉得有些市侩。但除了求助于他,她再想不出别的招,她这样的人,连别人借了钱不还她都不好意思去讨要,更谈不上张口向别人要钱,但这事就像一座大山般压在身上,实在太沉重,她不能一直背着它生活。
郭远是她仅次于妈妈之外最亲密的人,她想她可以做到厚着脸皮冲他张嘴。
若他问起原因,她确定自己不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只一个泰迪熊已经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告诉他这房子都是人家的‘恩赐’,她不敢想象他的反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举起喷头直射自己的脸,想个好借口吧。
出了浴室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装做若无其事的说:“哎,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郭远闻言支起了身子,“哦?难得你有事要跟我商量,怎么,还没娶大就准许纳小了?”
晨曦皱眉,“你能不能正经点?我问你,你有钱吗?”
这个问题出乎郭远的意料之外,他果然正经了起来,“你算问对人了,我啥都没有,只有钱。”说着他往裤子口袋里一摸,摸出个钱包来,翻开来取出一沓钱扬了扬,“喏,美金!”
“我不是说现金,我是说,存款,你的存款。”
“存款?”郭远仰头在脑细胞库里搜索关于‘存款’的信息,确定这个东西不在他的概念里,便不解的问她:“要存款干嘛?钱是用来花的,放银行里又孵不出小钱来。”
晨曦不可置信,“你没有?你一分钱存款都没有?”
“呃,本来有一点儿,但是前段时间一朋友开餐厅,要我投资,我就全投进去了。”
“回报好吗?”
“别提了,说起来真倒霉,餐厅还没开业就一把火给烧光了,那朋友也被他家人以不务正业为名遣送国外念书去了,钱数额不算多,权当做过眼云烟了。”
她依旧不放弃,“听说你的工资很高。”
“但55%得上缴银夏,剩下的过到月底我也就差不多用完了。”
晨曦一听,操起毛巾气愤的绞住了他的脖子朝左右一拉,低吼道:“我还指望你养我!养个屁啊!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穷光蛋!你还躺着干嘛?快给我出去赚钱去!”
郭远扯松毛巾顺畅呼吸,安抚道:“你别激动,我赚,我赚还不行么?你得先告诉我干哪行来钱最快?”
“做鸭!”
“噢!这可是个美差啊!”
“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国会,本市最高消费地,单凭你的长相,你去了一定是妈妈桑旗下的头牌。”
“可是有个现实问题待解决,我的小弟弟它不争气,它认主人,怎么办?或者我穿个制服坐那玩制服诱惑,富姐们看了我就有性欲。”
“那你只能穿上衣,下身得光着。而且不只服务女客,男宾也得上。”
“哈哈,果然近朱者赤,你出师了。”
晨曦一阵苦笑,“再跟你待下去,我的脸皮就是城墙的代名词。”
郭远嘿嘿一笑,支起身子褪下了脏兮兮且皱巴巴的裤子,忽见膝盖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晨曦凑过去看,问他:“这怎么了?摔了?”
郭远平淡的看了一眼说:“扑倒在异国他乡的雪堆里了,身后本来有俩一直跟踪了我两条街想和我搭讪的美女,看到我这模样失望而去,丢人丢大了。”
晨曦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握着一把头发慢慢的梳,抽出脱落的发夹在指缝间,有些心不在焉。
郭远套上宽松的休闲裤,光着上身用身后拥住了她,“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其实我有存款,只是账户被我爸给冻结了,我不想求他,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用钱……”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在意。偶然想起我妈家楼高,也没电梯,现在爬楼梯还能当锻炼,年纪再大些,可能就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