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围射,镇里的百姓死了三个人。
独孤欢、郭暧等人召ji hui议,再次告诉大家如何躲避敌人的箭阵。
他们的箭阵也是有规律可循的。
距离“城墙”三步之内是安全的。距离“城墙”三步到二十步内是最危险的,落在地上的箭矢,密密麻麻,简直就跟个刺猬一样。
二十步到五十步也相当危险,几乎每一步地上都插了三五支箭。
五十步到一百步的范围,落在地上的箭矢就奚落起来,两三步一枚利箭,不过仍不算安全。
距城墙百步之外,村子的中间地带,是最安全的。
紧贴着城墙也安全,但看着纷纷箭雨落下来,心里压力太大,偶尔会有箭矢反弹,砸在锅盖和门板做成的盾牌上,也要十分小心应对才成。
如果全部撤退到村子中心地带,城防就会有失守的可能。
他们可以通过箭雨压制,然后慢慢组织人手以“云梯”登上城墙。
这些绿头带的作战能力实在太专业了,连撞木都有,恐怕“云梯”之类,他们也早想到了。
就算没带梯子过来,附近林子里多的是几丈高的林木,以他们的人手数量,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做出一百多架梯子。
至少,独孤欢和郭暧,是这样揣摩他们的对手的。
箭矢不再落下来,敌人的马队渐渐远去,独孤欢跳上望楼,确定敌人退兵了,这才吩咐村民,赶紧去村子中心地带,造办午饭。
现下日头已经偏西,早过了晌午,必须赶紧帮助大伙儿补充体力。这些老百姓饿坏了,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到时候准乱套。
敌人也在支锅造饭,甚至搭起了帐篷。这是要安营扎寨,跟这小村子死磕啊。
这是独孤欢和郭暧最为担心的一点。
村里有水井,食物也不缺,支撑两三个月甚至小半年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村民,他们能不能够扛得过心里的恐惧。
还有更为直接的一点,就是敌人会不会使用疲劳战术?
现在主动权仍掌握在绿头带手里。
他们两万多人,分成十几股,日日夜夜,不断骚扰侵袭,累也能把人累死。
独孤欢趁机找郭暧商量对策。
敌人射进来的箭,已经收集起不少,足有四万多支。剩下的还可以慢慢采集。
这些箭对于防范敌人的进攻,非常关键。
现在主要缺的就是箭塔。现在只有四个望楼可以安排弓箭手,实在太少了。
那些金刚之墙敌人不好爬上来,我们自己人也爬不上去呀。
“你是想我再用佛门术法,做一些箭塔出来?”郭暧看穿独孤欢的心思。
“是啊,不然我们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到了晚上就更不行了,我看他们已经派人进了背面的枫林,一定是去派人伐木做梯子去了。”独孤欢有些急了。
“我看到了,我猜他们傍晚之前就能把梯子做出来。”
“是啊,所以我们来不及了,你要觉得太唐突,我可以发动那些百姓,让他们去庙里拜菩萨,你在暗中施法,就还说是菩萨显灵。”
“那不行的,如果去庙里拜拜菩萨,就能求来坚固的城墙,高高的箭塔,那他们会怎么样呢?等我们走了,万一绿头带们再来,他们只知道去庙里撅着屁股拜菩萨,岂不是只有任人屠戮的份儿。”
郭暧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之前也是这么商量的。非到玩不得有,不用那些佛道异术,要锻炼村民们自己对抗敌人的能力和勇气。
“可时间来不及了,人家做梯子快,咱们做望楼箭塔,可就慢了。”独孤欢叹了口气,他这话也不是在抱怨郭暧,只是感到无奈。
“我们也做梯子就成,这些金刚背对村里,面朝外边,是向外倾斜的,从外边爬墙难,从里面爬上去简单。”
“直接在金刚之墙上建防御工事?”
“嗯,我会暗中调整金刚的硬度,让村民在金刚之墙上打下木桩,架起木板做成箭垛,还是有机会的。”
一切按照郭暧的计划进行,在金刚之墙上每隔十几步,用原木和木板做成结实的箭垛,再糊上砂石、草碎和成的泥巴,西域干燥,泥巴很快就干了,大大增加了防御性能。
几近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把碎叶河染成血色。
绿头带们开始从北方的枫林中鱼贯而出,每一匹马上都挂了一架梯子。
他们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派出几支马队绕着镇子叫骂了几圈,又回去了。
对方开始造办晚饭,独孤欢和郭暧也赶紧嘱咐镇里,每次对方做饭用餐,我们也跟他们同步,以防他们长时间持续进攻,没有吃饭的机会。
晚饭,独孤欢、郭暧、喜鹊,几个人同村里的长老、队长们一起吃的。
三位长老,两位汉人,一位粟特人。一个叫杜老牛,一个叫张十五,那位粟特人叫康少先。
“老人家,这些绿头带都什么毛病呀,怎么为了对付咱们这么一个小村子,都能这么兴师动众的啊?”郭暧不解的问。
杜老牛岁数最大,在镇里也最有威望,先解释起来,“这些绿头带,属于圣火zhēn li jiào的一支,极其残忍冷酷,这也跟他们的教义有关,他们崇尚地狱里的火神,擅于运用人的恐惧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