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当时的力量同现在的鹏鸟相比,又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如果没有那股力量,自己一定无法战胜鬼地藏的。然而那股黑暗的魔力,却又让人忌惮,甚至恐惧。
僧人察觉到了郭暧脸上的表情。
“不要害怕这股力量,试着去感受它。”
郭暧点了点头,这股强大的魔元之力如江海翻腾,躁动不已。
鹏鸟在天地间盘旋数遭,忽而向着一处山谷俯冲下去。
山谷里同样草木丰茂,一位以兽皮为衣的先民,正带领她的孩子们采摘树上的浆果。
对面吹来的风里忽然传来一阵腥臭味儿。是毒蟒。先民母亲赶紧抱起了最小的那个孩子,领着大家向不远处的洞穴奔去。
纤弱瘦小的先民哪里跑得过凶残的毒蟒,没跑几步,便被毒蟒追上一口吞进了肚里。
这毒蟒的身子比虎豹的还粗了许多,蜿蜒数十丈长,它发现了先民居住的洞穴,摇动尾巴发出了信号,身边顿时游来数十条幼蟒,紧随大蟒一起冲向了更多的先民。
就在蟒王喷吐着腥臭的蛇雾,游过一条大树,来到先民洞穴的时候,一道庞大身影遮蔽了天日,铁爪一探捉起了大蟒拎在了半空。
鹏鸟一下子将大蟒扯成了两截儿,几下便吃进了肚里。
几十条幼蟒见大王葬身鹏腹,也顾上再袭击先民,四下奔逃。
鹏鸟依然觉得腹中饥饿,继续啄食着地上的幼蟒。
郭暧听从僧人的引导,感受着鹏鸟的力量,自己竟渐渐与这股充塞天地的魔力相融合,大鹏振翅遨游,自己也仿佛正与之飞翔,大鹏所见山川草木,自己竟也能见得。
鹏鸟终于觉得有些饱了,还复飞回了树上,闭目养神起来,因为方才的狩猎而荡漾在天地间的浩瀚魔力,也开始渐渐回归鹏鸟的体内,慢慢恢复了平静。
郭暧的意识也慢慢回到了花树之下,身边的僧人依然微闭眼目,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禅林。
“这里本来就是大鹏鸟的栖息之处?”郭暧若有所悟。
“亘古之年,佛祖尚未降临三界之时,这里是鹏鸟所居的山林。”
“你引我来,便是让我见识这鹏鸟的力量?”
“是,这股力量早已在汝身上觉醒,汝应当知其缘由。”
“这鹏鸟便是我修行的正道,金翅大鹏王?”
“是,也不是,汝方才所见仍在佛陀降诞之前,此鸟之名唤作魔天鹏王。”
“你希望我掌握这股力量?”
“汝之正道,是跨越这股力量。”
“跨越这股力量——”郭暧兀自念叨,回过神儿来却发现僧人已起身离开,“你到底是谁?”
“跨过去,跨过去,不要执着我是谁。”
暖风吹拂,一把洁白如雪的花瓣随风起舞,荡过郭暧的眼前,花影摇曳飘零之间,僧人失却了踪影。
时轮坛城开始慢慢的消失,光明与黑暗逐渐融合。
郭暧感到有人在摩擦自己的身子,身上暖暖的,手脚也开始有了知觉。
是酒味儿,有人在用酒浆擦拭自己的身体。
光明与黑暗混沌一起的刹那,一线微光中,郭暧仿佛看到了一只孔雀的身影。
郭暧不明所以,为什么会有一只孔雀呢?
他试着睁了睁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一只孔雀,是孔雀法王。
郭暧的意识苏醒了。
怎么回事?被俘虏了?他试着催运元力,不行,自己微弱的意识根本无法支撑自己运转脉轮,不只是身体,就连脑袋都重得像一块大石头一样,不行,根本不行啊,好像自己醒着的就只有这一双眼睛似的——而这双眼睛正望着方才酣战的敌人。
很快,郭暧便连睁开眼睛的力量都失去了,微弱的意识再次昏沉睡去。
与孔雀法王的相遇,就像在时轮坛城所见的那只孔雀一样,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一场梦幻。
当郭暧终于醒来的时候,他心里仍然记挂着这件事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明亮的双眸极不相称的脸——一张干裂粗糙满是泥污的脸。这张脸不仅与明亮的眸子不称,就连那双数日来一直照顾着自己的手,都与这张脸显得格外突兀。
至少自己还活着,似乎也没什么危险。郭暧这想着,微微张开眼睛,偷偷端详着屋里的人。
这一间极宽大的屋子,衣衫褴褛的少年与此间也同样的不那么相称。
少年正在一旁的炉火边熬着稀薄的粥水,郭暧暗自苦笑,自己昏迷这几天竟全靠这些清汤寡水来调养身子了。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