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管家送鲜于燕和郭暧出门,薛衣柳也有些后悔,自己实在不该对老管家当场发作。于是她拉了拉独孤欢的衣角,两人也紧跟着出了徐府。徐府门外,薛衣柳看定了郭暧、鲜于燕及一众随从的去向,自己拉了独孤欢反向而去。
“这也太简单了吧!呵呵!”鲜于燕抚摸着肚皮,拍了拍。
“你找到答案了?”郭暧打趣儿的一问。
“至少我找到了方法!”
“哈哈哈哈,是啊。鱼诺海,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
“所以,他们一定跟那些妖人有所牵扯!”
两个人一起说话,就像自然自语一样。
“那些阎王判官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会真的把他们当做地府的鬼王判官呢?”鲜于燕,似问非问。因为,这些已经不是重点了。他本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神。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是幻术。”
“就是你哄姑娘时玩的那些小把戏?”
“恩,差不多吧!”郭暧知道,有些事情和鲜于燕没法谈,比如幻术、灵魂、妖魔、佛法之类的东西。他不信那些,他会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转化成他所能理解的事物。你跟他讲幻术,他就会理解成,你把那个樱桃给看一眼,然后用很快的手法藏了起来,所以樱桃不见了。但是,那个樱桃一定在你身上某个地方或者干脆就握在另一只手里,绝对不会凭空消失了。
简单的人,用最简单的思维看待世界,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幻术,有时候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那个老管家并没有中幻术啊?这是不是说明他很聪明。”鲜于燕反唇相讥。
“他只是运气好。做案的人看来并不想乱杀无辜。迷倒门房和巡逻的守卫,容易理解对吧!那些贴身丫鬟呢?因为距离主人房间太近,难免在行事的时候惊醒他们,所以干脆一起施加了幻术。可他们没想到,还有个老管家夜里难以入眠,耳朵又出奇的灵敏,不然也会一起被施加幻术的。喏,这个是我在院子里找到的?”郭暧拿出一段小小的残香。
鲜于燕拧拧眉头,露出一副“你继续说吧,我听着”的表情。
郭暧调皮的故作神秘,没直接回答,却把那一小段香用手指碾碎了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就见郭暧一张笑嘻嘻的脸上,慢慢的泛起红晕,呼吸渐渐急促,两眼微合,一副非常陶醉、非常享受的表情,好像在啜饮世间最醇的美酒。
郭暧享受了一会,一抖肩膀,清醒过来。
“这个是用产于南天竺的奇花异草炼制的,我闻的出,里面至少有曼陀罗花、死藤草两种。死藤草,名字听着恐怖,其实却是一样好东西,能让人顷刻间飘飘欲仙。那伙做案的妖人,就是借助了这种迷香,令得那些人心智迷失,受人操纵,相信他们就是地狱里的阎罗王和黑白无常。”郭暧,交往甚广,迷香这种东西他自然知道。这本来就是一些低级幻术师惯用的伎俩。因为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使人陷入幻境,只好借助迷香。
“南天竺来大唐传法的僧人中,也有些会使用这些药物展示神迹,以求迅速的收揽信徒。300年前,那时也正值乱世,曾有一位叫鸠摩罗什的神僧,号称会是成为第二个佛陀的人。
前秦王苻坚为了获得鸠摩罗什,就派大将吕光伐焉耆、灭龟兹,把鸠摩罗什掠到了凉州,后来苻坚去世,吕光自立为王号称凉王,将鸠摩罗什奉为国师。后秦之主姚兴又举兵灭凉,把鸠摩罗什迎到长安,尊为国师,入主逍遥园西明阁,译经传法。可见他在当时的影响力。他所翻译的金刚经堪称汉传佛教的唯一真法,广为流布;他翻译的心经,也都被看成是本朝玄奘师翻译心经的师范。
他少年时即以佛法和神奇的医术闻名,相传龟兹国王的王子在众目睽睽下死去,他却救活了过来。因此,老国王便邀请鸠摩罗什向万千王侯国民开坛,他讲经讲到一半时,便现出天降花雨的神迹,漫天蔽日的金花带着迷人的香气和宝光从天而降,他的身上也放出万道的光华,夺目四射。这一神迹很快传遍西域三千佛国,引起震动,是以天下僧众王侯都视其为宝。
不过,据我一个来自南天竺的僧人朋友说,他那些所谓的神迹都有可能是借用了迷香的力量,使得千百万人同时进入了幻境。僧人焚香本是法事,没有人会怀疑的。而且这个鸠摩罗什的父亲就是出身于南天竺的上层贵族。我这个天竺朋友的说法,大致可信。那时候以幻术引导他人,在南天竺是许多僧人惯用的伎俩。”
“神迹?请阎罗王出来吗?不过我看你刚才很享受的样子啊,阎罗王,没那么美艳吧?”鲜于燕又问。
“迷香主要是使人迷失心智,再加入不同的药物,则会使人陷入不同的幻境之中,或者恐怖,或者美好。不过这些药物,在南天竺也是传说中密不外宣的东西,没人见过,更没人亲自用过。一般对人施用迷香时,可用言语动作或者其它道具加以引导,使别人或者自己进入特定的幻境当中。老管家徐泰清醒时看到那些人早已装扮成阎罗无常的样子,就是为此。”两人心中对案情已有了八成把握,所以,郭暧干脆就当讲故事一样,跟鲜于燕闲聊起来。
“你刚才用了什么道具?那么香艳。”鲜于燕一翻白眼,一脸有肉不给我吃口的表情。
“我刚才想了一个姑娘。”郭暧一撇嘴,嬉笑着说。
郭暧说完,拿出一张丝帕擦去手中的香末,连同手帕一起丢掉了。
“喂喂喂,你把证据丢掉了啊。”鲜于燕故作惊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