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跑路,等他出来一个人面对空屋子,和父母的疑问,本想等他洗出来再商量一下。
结果,梁辰洗了半小时。
等唐朵从衣帽间里找到一条称身的连衣裙穿上,又回来拾好床铺,梁辰才慢悠悠、湿漉漉的走了出来。
唐朵白了他一眼:“你都洗蜕皮了吧?”
与此同时,就听到管家敲了两下门,随即在门口低声说道:“大公子,老爷和太太回来了。”
梁辰勾唇笑了:“知道了。”
……
这回,梁辰更不着急了,在衣帽间里换上一套休闲装,还刻意选了和唐朵那条裙子同色系的,脚上踩着一双深色休闲鞋,出来时,唐朵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问:“接下来呢,咱们就这么下去?”
梁辰“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边走边说:“我父母都喜欢喝茶,尤其是武夷肉桂、大红袍之类的。不过他们不会强迫小辈们也跟着学,偶尔会聊聊茶经、生意经,没兴趣不要紧,他们也只是想找个话题拉近距离。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需要讨好,只管做自己,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
唐朵皱了下眉,听他说的很轻巧,只是她从没这么突然的见过家长,准确的说是根本没见过交往对象的家长。
她问:“就这么简单?”
梁辰道:“一点都不简单,我这样的情况,能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也能喜欢我,接受我,已经是奇迹了。”
唐朵脚下倏地一顿:“你怎么这么说自己?”
梁辰也停下来,低眉望着他,目光柔软极了:“难道不是么,我连正常社交别人的情绪都不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恭维我,还是拿话讽刺我,我也听不出来,外面那些人到底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的我的身份,我也不能准确分辨,又不愿先入为主的将人往功利的地方想。这样一个我,能找到你,不是奇迹么?”
听到这话,唐朵的心里没由来的一揪。
她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见过梁辰这样的“示弱”。
他是骄傲的,他的骄傲是因为他的见识,眼界,知识储备量,对人生的笃定,因此他看上去总是额外从容,进退有度。
然而越是骄傲的人,骨子里便越有自卑的一面。
自卑恐怕是无法摘除的人类天生就有的属性之一,只不过唐朵还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时间长了便将此忽略,从没有将这个特质和他挂上钩。
直到此时此刻,他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她不由得愣了。
唐朵轻叹了口气,依然拉着他的手,手指微微用力,将身体靠向他,同时敞开怀抱。
梁辰将头靠着她的。
这时,唐朵说:“我从不认为在社交上擅长读懂别人的情绪,感知明示暗示,游刃于规则之中,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你看,那些少了胳膊或者腿的残疾人,对他们来说,只要能重新拥有双腿,站起来走路,或者有一双手臂,拿笔写字,或是有健康的身体,便是‘幸福’的定义。而大多数正常人呢,有事业,有家庭,有情感经历,有子女,有老人,有烦恼,有快乐,却还是不满足,不知足,时常觉得自己活得不够‘幸福’。而对我来说,生活很简单,珍惜喜欢的人,甩开讨厌的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没事喝点‘毒鸡汤’,这样就很好。”
“简单如你,简单如我,能互相喜欢,或许是奇迹,但也是一种顺其自然的结果。梁辰,就算你读不懂那些人的情绪,你会在乎么?”
唐朵低声问道,同时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
他回望着,眸色深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