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後传来他的歌声,大概是因为在浴室里,那声音更加温柔好听。
我抱着手电筒,把头埋进膝盖里,只是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门走出来,我紧张地举起手电筒,他随即用右手遮住眼睛,然後忍不住笑了:「再停电几次我可能会瞎掉。」
我慌乱地将手电筒转向,然後再紧紧抱住。
「走吧!」
他没有直接去客厅,我拉着他的外套,跟着他进了厨房,他拿起马克杯泡了杯热巧克力,递给我。
「喜欢巧克力吗?」
我点点头,月光下的他漂亮地笑了起来。
终於回到客厅,跟下午一样,我们一人一边沙发坐着。
「谢谢……」喝了几口巧克力,我说。
「不客气。」他摸摸脖子:「其实我刚刚很紧张,不知道该怎麽办,还好妳能听见我唱的歌。」
「对不起,让你这麽困扰。」
「不会啦!是我太笨拙了。」他微笑:「妳白天跟我说,妳早上会比较好,那什麽时候状况比较差呢?」
我迟疑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跟医生以外的人聊过生病的事。
「半夜。」我还是说了。
「半夜会有什麽状况呢?」
「会有一种,痛恨自己的感觉。」
「怎麽恨?」
「想要伤害自己,扭断四肢,还是脖子。」
「每当这种时候,妳会怎麽办?」
「我会逼自己忍耐,告诉自己,等到早上就好了。」
「那第二天会好一点吗?」
「不会……」
我试着僵住自己的脸,把话说完:
「明明知道,今天的努力,一到明天半夜就会化为乌有。
但还是只能拚了命忍耐。」
「没有用。不管怎麽努力都没有用。
十几年,五千多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