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家的,回神的时候我坐在浴室里,穿着衣服,任由水不断从头上洒下。
让我痛苦了十数年的那一刻,只是他偶然想起,美好的一晚。
我开始用力搓洗身体,却怎麽也洗不乾净。
为什麽不反抗?为什麽跟着他进竹林?为什麽让他的手再度触碰我的身体?为什麽唯唯诺诺任由他威胁?
原本我以为,只要不去谈感情,住在知识的城堡里无比安全,现在他连我仅有的一小块凭依之地都要夺走。
我绝望地捶起浴室的墙壁,用指甲刮开自己的皮肤,手臂,身体,大腿。
这懦弱又肮脏的身体,令我作呕痛恨。
我抱紧马桶,把所有的食物吐了出来。
然後虚弱地用仅剩的力气离开浴室,拿起钱包出门,不顾全身湿透,外面寒风刺骨,在便利商店买了伏特加,回家打开药瓶,倒出所有的安眠药,混着酒,一口接着一口吞下。
「陈欣怡!妳在吗?」
恍恍惚惚躺在地板上,我好像听到门外痞子的声音。
「管委会说妳房间的阳台今天一直滴水,楼下的邻居快崩溃了,请我过来看一下!」
「妳不在吗?我拿钥匙开门进去罗!」
门开了,我迷迷蒙蒙张开眼睛,看见痞子震惊的表情。
「陈欣怡!?」
他冲过来把我扶起。
「……不要告诉家豪,拜托……」
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以及日光灯。
「还好吗?」痞子紧张地从床边的座椅站起来问。
「你没有跟家豪说吧?」
「放心,我没有。」他微笑:「等一下精神科会来会诊,刚刚护士有说可能要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