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常知行跪伏在那个女人面前,像受惊的动物一般瑟瑟发抖;她也记起自己惨白的脸上,被那喷薄而出的血液溅射满满;她更看见,自己曾跪在常知行的坟头前,对天起誓,此生绝不再哭。
可纵使这样……她的眼眶却还是湿润了。
小时候,她的课业得了老师的表扬,总是会飞奔回家中,扑进爹爹的怀里。爹爹你看你看,芸儿是最厉害的。那个时候她总是笑着那样说道。
可是小小的她又哪里懂得,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自己的努力还要厉害。
厉害不知多少倍。
那是权力。
是她受其所害,却注定要一生追求的东西。
成巫,并不算什么。
她要是的是成大巫,为大人,无人来侵,无人来犯;保全自己,也保全她所在乎的人。
这是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战栗的信念。
所以,她绝不会再做懦弱的弱者。
所以,她此生绝不再哭。
*
段凤君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凉椅上悠悠地吃着葡萄。
葡萄一颗颗晶莹剔透,甘甜可口,她吃得美滋滋心甜甜,一双细长的眼睛像猫一样眯起来,陷进白面团似的肉里。
她扫过面前低头站着的老妇,将她战战兢兢的神色尽眼底。心中鄙夷,她语气也冷了几分:“都这么大岁数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你倒说说,这大晚上的,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个事情?”
听到她这般说话,老妇身上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不禁开始怀疑,这话她一说出口,自己的小命就将不久矣。
颓然地认命,她嗫嚅地说道:“是院长大人下的紧急通知,请你明日参加新晋巫女的授带仪式。”
“哦?”果然如老妇所料,段凤君闻言顿时就坐不住了。出了新晋巫女这种大事,她这个教授体术三级的老师怎么不知情?
“你没听错?”她神情古怪地问道。
“没、没听错……”老妇苦着脸说道。她倒宁愿自己是听错了。
“那院长大人有没有说新晋巫女是谁?”
“她说明日就知道了……”老妇的冷汗已经滴了下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段凤君只是挥挥手让她退下,其他半点责罚也无。待她走后,段凤君皱着眉头,只觉得此事十分的不寻常。
就她所知,不管是她所教授的方阵,还是别的同侪所在的方阵,都没有一个巫童是能够在近期内突破体术三级的。
难道是那些平素总是笑呵呵的同侪没对她说实话?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就感觉到一股无名火幽幽地升了上来。
这帮虚伪的女人!
平日里对她是和善有加,总是谄媚地奉承她有吴莜这个好学生,而对于自己班上的学生,则是垂头丧气直叹运气不佳。
可现在居然有人突破成功了!
难道是这些人韬光养晦,目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