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莫苏才真正有了感觉，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样貌的家伙，果然是守护者。就根本而言，即使看上去只是个稚弱的人类，骨子里，依旧既淡薄，又冰冷。

「那麽，他要如何才能恢复？」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让斯诺回来。

萨南喔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看不出来，你也挺贪心的。难道你不是早就做出选择了吗？」

「......」

「抓的越紧，指间的细沙流的越快。」萨南不客气的说：「虽然他是你的第二顺位，不过他并不後悔，所以，你可以把剑放下，有多远滚多远了，我要重新找寻新的地方，再次封印森林。」

「他不是第二顺位！」斯诺是他打算倾尽馀生守护的珍宝，如果事先知道，即使要绕再多的远路，他也绝不会牺牲斯诺！莫苏正打算继续解释，突然捕捉到萨南话语中隐藏的涵义：「等等，你要离开了？木晶森林不是在这里吗？」

萨南的表情像在看一个傻子：「你搬家不带家当的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顺应我的意愿而行动。」

「......」

莫苏摇了摇头：「你要走便走，但不论如何，我不会将斯诺还给你。」

将怀中的剑抱的更紧，那冰凉的温度刺痛着莫苏的心，莫苏一双眼变得通红，道：「就算他永远只是一柄剑，也是我此生的唯一。」

他曾日日夜夜困锁於恶梦之间，他的父母丶他的姐姐与弟弟在黑色的血泊中，尖叫着诅咒他的无用。

如果没有斯诺，他甚至不能想像如今的他会是什麽样子。

「过去是他等待我，如今，换我等待他了。」莫苏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坚定：「他曾醒过一次，变成了斯诺，那我便等他再一次苏醒，他不醒，我就等一辈子！」

萨南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说什麽大话呢？人类。」

褪去了松鼠的皮相，木晶森林的守护者一如其冰绿的色彩般又凉又冷：「人类总是如此愚蠢，既不能明白非人者的感情，也轻忽了言语的力量。就这点而言，非人之物看得还要更加清楚。」

「话既出口，便成束缚。斯诺曾经说过，当他回归剑的型态，便只剩下一片空荡与寂静，然而当抉择的时刻来临，他必无悔。自从你出现後，他所有的心神便放在你身上，或许，是圣剑卡珈选择了新的持有者，才会与你互相吸引吧。」

「不是这样。」

莫苏突然有了奇异的感觉，撇开萨南对他的敌意，这串对话下来，萨南似乎在确认他的想法，又或者，逼迫他面对。

「时间能够证明一切，我会用我这辈子，证明我的承诺。若我毁约，你随时能够杀死我。」莫苏抽出腰间的小刀，对着腕脉就是一划，鲜血瞬间涌流而出，莫苏却是面不改色：「以我之血，应我之言！」

「……」

萨南眯起眼，下一刻，狂风大作。

剧烈的风鸣如刀刃，莫苏只感到衣袖猎猎作响，下意识地用手臂掩住脸，当他再度回过神来，已经回到林外的入口之处。与此同时，原本进入林中的所有村民也一并被送了出来，只见那些人一脸茫然，却好似忘记自己原先的目的，挠了挠头後，就各自离开了。

木晶森林依旧好端端的在眼前，他却能清楚感觉这里已经不再欢迎他。

此时，一张纸轻飘飘的自空中落下，萨南伸出手，那张薄薄的纸便落在他手心。萨南早已不见人影，只有风中隐隐传来他的声音。

「我会等待能够杀死你的时刻。不过在那之前，斯诺遗留的东西，就交给你吧。」

莫苏小心翼翼的将纸摊开，那上头的字迹相当稚嫩，一笔一画却写得很是用心，显然斯诺并不熟悉人类的文字，却还是想将最後的心意传达给他。

「小南曾经说过，越是浓厚的感情，就越需要简单的陈述，所以他教了我几个字。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必倾尽全力替你达成……莫苏，我爱你。」

(end)

***

结果比预料的速度写得慢~~都是最近吃药的错>< 下次更新就要过年後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