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

「和恩阿姨怎麽了吗？」

「妈妈出车祸死掉了啦一」随着我的尾音拉长，我放声大哭，见我哭了，凯钧也开始掉泪，一会儿後，我冷静了，我说：「这里，是妈妈常常带我来看星空的地方，也是我和妈妈回忆最多的地方。」业没有回应，我自顾自的说下去：「每次只要有流星雨，妈妈都会带我来看，通常都只带我一个，有时候会连弟弟一起。」

「妈说，只要在流星消失前许愿三次，愿望就可以实现。」我转头看向业：「你相信吗？我一直相信哦。」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业说：「不要用满是泪痕的脸笑，很丑。」

我瞪他一眼，业又说：「回去吧，妳爸他们应该很担心妳和妳弟。」

「嗯。」

丧礼当天晚上……

「奇怪，茉莉去哪了？从中午仪式结束後，她就不见了。」业当然注意到了，原本只是觉得她去大哭一场，一下子就会回来，可是时间未免久的太不寻常，业说：「北城叔叔，我去找茉莉吧，我应该知道她在哪。」

「业，那麽麻烦你了。」之後，业就出门找我了。

「呼…呼……」业有些喘气的出现在我旁边，我说：「是你啊……」

「好险……」

「什麽好险……喂，业，你怎麽？」业抱住我，把我整个人揽在他怀里，「妳别乱跑啊……我和凯钧都很担心妳。」一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一进到这个温暖的怀抱，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一开始，我只是嘤嘤啜泣，业把我抱的更紧，之後我就开始失声痛哭，不知道为何，我只要在他怀里，我的哭点就会变很低。

「原本是妳爸他们要出来找妳，被我阻止了，因为我知道，妳在家人面前，不会掉泪，因为妳想在爸妈面前扮演个坚强的女儿，在哥哥面前扮演坚强的妹妹，在弟弟面前扮演坚强的姊姊。」听完，我又哭的更剧烈，业说：「全部，都哭出来吧。我会在妳身边的。我也会安慰妳，妳在我面前不需要坚强，妳可以当个脆弱的女生，好吗？」我在他怀里用力点头：「谢谢你，业。」

我在他怀中，哭着睡着了。

滴…哗啦…下雨了。

「茉莉，先醒醒，外套盖一下吧，会着凉的，我背妳回去，把外套盖上。」我迷迷糊糊睁眼，之後接过业的外套，盖在我和业的头上，「妳一定没哭够。」我没回话，只是抱着业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上，静静的掉泪，後来，我又再次睡着了。

业把我轻轻放在床上，帮我盖上棉被後，走出我房间，「恶魔哥哥，姊姊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凯钧小声一点喔，别吵醒姊姊。」

「嗯！」

後来我隐隐约约听见爸跟业在说话：「业，刚刚，茉莉有哭吧？」

「嗯，有，而且哭很惨。」

「拜托你，要一直陪着茉莉。」

「为什麽，是拜托我？」

「因为茉莉好像只有在你或她妈妈面前才会掉泪。所以，如果有你的陪伴，她就不会一直压抑自己的泪水了，她已经失去和恩这个尽情哭泣的地方了，我不希望她连你也失去。」

「…好，叔叔我答应你，我会陪着茉莉。」

「业，谢谢你。」在这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业了，而且，已经，喜欢的很深了。

「哈哈……你们又要说我们很闪了吧？」

「你们真的好甜蜜！！」

「那！业是怎麽发现他喜欢妳的？」

「下次有空我再叫业说吧！」

「蛤？」

「我现在说吧。」业开口，「欸？？业你……居然愿意说！！！」

「哇！！那赤羽你快说！」

国小六年级……

「凭什麽妳可以让班上那麽多男生都喜欢妳？明明长的就不怎麽样啊？」

「欸，别废话，我们今天把她拖出来是干嘛？」

「对哦，是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吧？」

「是啊~」茉莉的头发被抓起，「今天就让妳知道，被霸凌的感觉。」

「砰」的一声，茉莉的额头硬声撞上墙壁，鲜红的血沿着茉莉的脸庞滑下，「欸，怎麽办？她的头…流血了…」

「不…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撞到的！走吧！快走！」一群女生跑掉了，啧…有够过分！

额头的痛让她有些不舒服，之後，她起身，去找业好了……

「帮我叫一下赤羽业。」我听见茉莉这麽说，「欸！赤羽！有一个长的超正的女生来找你哦。」我走出教室，茉莉始终看着我，我看见她的浏海下好像有…伤口？

我掀开她的浏海，看见一片血红，我问：「发生什麽事？为什麽妳受伤了？」茉莉眼眶泛红，我抱住她，她在我怀中哭了起来。

「业，我想翘课，我想回家。」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这让我很心疼，之後我说：「直接走吧，放学後再来拿书包。」

「......等等，凯钧怎麽办？」

「我先带妳去他的班级跟他说。」

然後，我陪着茉莉来到她弟弟的教室门口，「凯钧？」

「姊姊？妳怎麽来了？」

「今天放学，直接去恶魔哥哥家。」

「姊姊不来接我吗？」

「姊姊身体不舒服要去恶魔哥哥那休息，总之，凯钧，你放学直接过来，不要乱跑，知道吗？」茉莉谨慎的叮咛，「好。」凯钧也乖乖的说好。

我拉着茉莉爬到围墙上，她往下跳，我接住她，她站稳後，我背对她蹲下，「干嘛？」

「我背妳。」

「嗯…」我背着她走在路上，她又哭了，她每个抽咽声，都让我的心刺痛，也是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

国一的时候，我们不晓得是为了什麽原因大吵了一架，升国二的暑假，我鼓起勇气跟她提出和好，她也答应了。

某天放学，我和渚还有茉莉走在一条阴暗的小巷，这时，出现了两个人：「你就是赤羽业吧？」

我冷笑了一声，把书包往上一丢，之後一拳挥向说话的男生，得到了我满意的惨叫，茉莉也丢下书包，往另一个男生打了一拳，之後她一个下劈，就把那个男生弄昏了，我也照做，不到一下子，两人都被我们打倒，「大哥哥，刚刚不是还很有气势吗？怎麽现在都一副快死的样子呢？」我说，之後接过渚手中的书包：「渚同学丶茉莉，走了。」

「这就是我和茉莉被停学的原因。」

「好可怕啊你们。」

「对了，为甚麽茉莉的弟弟要叫赤羽『恶魔哥哥』？」

「因为业对凯钧说他是恶魔......」

「好中二！」

「我不想要她弟弟用我的名字加上哥哥两个字，所以我就叫凯钧叫我恶魔。」业嘿嘿笑着。

「那我也要叫你恶魔业。」我说，「不行！妳只能叫我业。」我朝业吐了吐舌：「小气！」

2018.07.19

璃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