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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照秋这一夜一直睡得不踏实,总是陷在纷乱又沉重的梦境里,怎么都醒不过来。
放眼望去,全是刺目的赤红与暗沉沉的漆黑。似乎有延绵不绝的苍凉呜咽声,在这红与黑的交界处漂浮着,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些哀伤来。这地方看着很吓人,可她却一点儿都不怕,反倒是像在家里一般的自在。
这梦是她打小做了无数遍的,每次都是一样,连视角都从来没有变过。
这地方很空旷,似乎大得没有边界,她无数次在梦里极目望去,总是什么也看不见。而她永远只站在这小小一块儿地方,除了无尽的红黑与明暗,什么都没有。
她曾经以为她会永远这样梦下去,直到某一天,梦里多了一个人。
他穿了一身浅淡的石绿衣服,刹那间就晕开了周围浓重的颜se,像是一滴水掉进炽热的岩浆里,“嗤”地一声响。
这人越走越近,撩起了衣摆蹲在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那手很漂亮,手指修长而苍白,骨节分明,似有些薄茧与细密的伤痕。看见这漂亮的手,她却觉得很慌乱,心咚咚地猛跳着,身t沉沉地往下陷,一动都不能动。周围的赤红突然间化作无边的火焰,炽热的气息烧得她浑身滚烫,像是要把她和那浅绿se的人影一同化为灰烬。
剧烈的惊恐之下,她总算是醒过来了,一睁眼就看见满天星斗撒在眼前,璀璨明亮,摄人心魄。突然一只冰凉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看不得!”他说。
他的声音跟他的手一样凉,凉得沁人心脾,驱散了一点梦里那要把人烧成飞灰的炽热。
她正被烧得昏昏沉沉的,忍不住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发出舒服的喟叹,又捉着那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很热么?”那冰冷的声音说,“来贴着我吧,我身上,总是凉得很。”
他捉着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脖颈,与她肌肤相贴。
她热得像冬日母亲屋里的火盆,他凉得像是父亲书房里的那块寒玉镇纸,真是舒服,她便又叹了一声,搂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