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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照秋平日里无事常换了男装往书斋里去,后院的静室便是她日常写作之所。人人都道阮家的策论时评写得文采飞逸,犀利练达,却无一人晓得这些皆出自阮照秋之手。她是一介nv流,父兄虽然并不拘束她,可是母亲自小管得严厉,宁愿她躲在书斋静室,也不许人说这些文章是她写的,就连程家也只有家主程鹤年听过阮振山酒后漏过一两句。
自前几日程穆谦的喜报传来,沈竹君便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出去了,只叫她安心在家备嫁。说是备嫁,其实凡事都是父母做主,她自己是什么都说了不算的。只得日日闷在院里,或是读书,或者作画,或是看看棋谱。
她昨夜与夜阑缠绵悱恻了一场,早上便觉得身上惫懒,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身梳洗。
沈竹君今日倒也不似平日一般说她惫懒,想来也是知道程家家风严谨,嫁过去就再不得松快,且由得她在家里自在几日。
丫鬟端月伺候了她起身洗漱,替她收拾床铺,突然见她床头一团火红,竟是个极jing致可ai的小狐狸,忙拿起来递给阮照秋,又问:“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咱家大爷从何处淘来的?”
阮照秋听了,忙拿起来端详,只见这小狐狸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触感柔滑绵软,做得只有巴掌大小,却活灵活现极是jing致,一双水晶似的紫眸光华流转,摄人心魄。她瞧着这紫眸有些眼熟,隐约想起昨夜,难道是那红衣少年留下给她的?此事她是一个人也不敢说,便随口应了一句就放在窗前的书桌上。
书桌上的一角放着程穆谦的亲笔信,还是他进京之前托人送来的,写得可谓文气贯通,一本正经,毫无情意。阮照秋一想到不日就要嫁他,就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端月这几日天天听她唉声叹气,已经惯了,劝道:“小姐,婢子知道你嫌程二爷是个书呆子。可是放眼这端州,有谁像二爷那样,长相又俊俏,又肯读书上进,还与咱们家走得近的?你这门亲事,说出来谁不羡慕?小姐ai有情有趣的郎君,可那些ai哄着姑娘,会说甜言蜜语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嫁了那样的,家里对小姐有情意,出门自然对别人也有情意。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稳妥的好!”
阮照秋这话听得耳朵起茧了,懒得再与她分说,只恹恹地坐着吃一碗碧梗米粥,突然听得客院里嘈杂人声。她正心烦气躁呢,听得有热闹,忙遣了小丫头出去打听。
小丫头也正坐在门前发呆,得了令,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一头大汗地回来,说道:“回小姐,说是老爷与大爷在咱家书斋门口捡了个落榜的试子,还听说是咱们祁县老太爷家的学生呢!还有还有,外院里伺候的姐姐说,这少年长得极漂亮的,都b那程二爷还要俊!”
阮照秋一听程二爷就头疼,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小丫头见她这样,还以为是自己差事没办好,抓了抓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晓得的全说了一遍:“姐姐们说这人叫个什么夜阑,小小年纪的,一个人去京里赶考,只是年纪小没考中,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带着老太爷的荐书来投奔咱们家。说是累坏啦,一头就栽倒在咱们书斋门口了。这会儿还睡着,夫人听说是老太爷的学生,这会儿亲自看着呢。”
阮照秋听了这名字,心里一惊。叫夜阑,可不就是昨夜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