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奇怪,明明自己母亲是她的钢琴老师,可在徐毅夫妇面前,季如婉的姿态放得低到堪比徐家的佣人。
所以这么久了,在徐媛的心里,自己和路以则倒是没什么区别,一个保镖,一个跟班,都是佣人家的孩子。
发现这样一个令人难堪的事实,季染再没了和季如婉争论的欲望,这么多年来被徐家恩情压弯了腰杆的母亲,在徐家人面前早就已经有刻在骨子里的奴性了,哪怕她的性格向来清高又自傲。
“随您怎么想吧!既然您的心里已经是站在徐媛那边了,跟我说再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总归是各执一词,谁也劝服不了谁,那便就此作罢,我的事您也不要管了,徐家来问您直接说管不了就好了,反正有顾随云在,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说到这里,季染已经看到母亲因为不满而皱起的眉头,却依旧毫无顾忌:“至于要我和顾随云断绝来往,我和他之间……掌握主导权的从来就不是我,而且,我的心也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徐家……”
季如婉还要再劝,可才刚出口两个字就被季染冷淡的打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您看,在您心里,排在最前面的永远不会是我,总是徐家如何,我受够了!”
“哦,对了,徐家不是怕我和顾随云纠缠不清以至于徐家错失如此好的联姻机会吗?出于多年徐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也不会太过分,一个未婚妻的名分,我不在意,徐媛愿意占着,那就让给她好了,反正我要的从来都是顾随云的这个人。”
说完,季染拎起自己手边的包,起身就要走。
因为母女俩相依为命,季染从小就格外懂事,甚至异常听话,在徐毅夫妇头疼女儿的叛逆期时,季染还乖巧的倚靠在季如婉身边撒娇,却不想迟到了这么多年,还是到来了!
第一次被女儿如此反呛,甚至完全没有要顺从自己的意思和顾随云断绝往来,这让季如婉也瞬间被女儿的叛逆勾起了怒火。
“季染!你一定要这样不听劝吗?和一个不该纠缠的男人牵扯不断,外面人怎么说你的,你听不到吗?你真想自己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吗?”
“别人说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嘴长在他们身上,总归我管不了,可我却能选择我最喜欢的生活方式不是吗?我何必要为了别人把自己过得这么苦,毕竟前十年,我都已经这样一路忍让了,该要为自己而活一次了!”
眼看女儿要走,而自己却无法阻拦,季如婉心中一凛,忽然从茶几上拿起了水果刀,往径直往自己的脖子上架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季染!”她一声尖叫,“是要和那个男人双宿双飞,还是要你母亲好好活着,你自己选一条路吧!”
因为这句话,季染的眉心一跳,下意识的转头,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几乎要让她的心都跳出来的场景,她蓦然睁大了眼睛。
“妈,你这是干什么?”
眼前既然也不是无动于衷,季如婉满意的笑了,可手却并不放下来,仍旧重复:“姓顾的那个男人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是要踏着我的尸体和他在一起,从此没人能阻拦得了你们,还是要和他断绝来往,我们母女俩还像以前那样平淡安稳的过日子?”
被母亲用二选一的难题逼迫,季染心中顿时翻腾起委屈,最终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哽咽反问:“妈,您一定要这样为难我吗?你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却要我牺牲爱情成全的却是别人的利益,您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
“小染,妈妈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可以不理解,可以后你会明白的!”
季如婉心里也苦似黄连,被女儿的泪目勾起了对往事的悔恨,更是声泪俱下。
那些季如婉承受过的悲痛于季染而言却不过是再遥远不过的事情,她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更何况母亲从来对往事只字不提。
连她以为唯一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母亲都更偏向徐媛,大约只有顾随云才会真正的为她考虑,护她周全吧!
季染脸上显而易见的心灰意冷,却最终退让的坐回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