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吕渊冷冷地说,听到丫鬟踌躇间怯生生的退去声,吕渊看著身下人,温柔地说道:“可惜你没有…你可知那一声师兄,就让我离不开你了?”
薛小召偏开头去。
“後悔麽?”吕渊问道。
薛小召不和他说话。
“你爹算得很好,让你於每一个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人心中留下曙光。他想保护他儿子,想给他儿子送上一个又一个愿意洒热血的死士,但他一定没想到,他给他儿子弄来了一个甩不掉的恶鬼。”
“滚!”薛小召一听,猛地挣扎起来,“放开!”
将薛小召的手腕扭住,恰到好处让他最痛却又不至於伤到筋脉,看到他痛白了脸却一声不吭,吕渊笑了:“小召,想阻止我麽?”
痛得冷汗从额上滑落,但薛小召死死忍著,咬牙切齿地看著这个恶鬼:“阻止如何?不阻止又如何!你这样的人渣都能活下来,老天何尝不是在造孽!天道都如此,薛小召阻止,怎能不是螳臂当车!”
吕渊绝美的唇角勾起了弧度,解开薛小召寝衣的腰带,薛小召反抗了,就夹紧双腿让他不能动。像是对待珍而重之的宝物一般,拉住衣襟,轻轻向左右褪去,现出蜜色的肌肤:“老天爷是想让一些不该活的人去死,所以我活了下来。”
薛小召难过地闭上眼睛,不想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他喃喃说道:“吕渊…你是鬼,心被挖出来了的鬼…”
吕渊停下了动作,凝视著薛小召,y郁地一笑:“是啊,我是个没了心的鬼,所以…空了的心,只有你能把它填满了。”
薛小召不再说话,无力地躺著,将脸别了过去,紧紧握住了双手。吕渊右手托起他的背部,伸出左手,让寝衣自肩滑下,穿出双臂,落在地板上。
微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了,带起了些许火苗,火苗在空中翻转,飞舞,然後跌落,消失,灯烛留下的红色眼泪好似就对著这消失的火苗,哭著,挽留。
橘黄色的微光印满了屋子,墙上印出两个交缠的人影,伴随著浓烈的喘息声,正激动地晃动著,难分,难解。
星星暗淡下去了,吕渊给怀中昏过去的人洁净了身子,就给他盖好被褥,在额心上吻了一吻。放下床帘,起身倒了一杯水,把茶杯转了一个身,对准有花印的那一边喝了下去,带上门离开。
薛小召第二日昏昏沈沈地醒来,掀开床帘发现天已经很光亮了,没人叫自己起床,估计是那人吩咐了下去。重重吐了一口气,试把心中的郁闷全吐出去,不想那人与自己有太多的纠结,奈何未果。
身体未有什麽不适,可恶…已臻化境了麽…薛小召默默黑线。起身穿衣把身上青青紫紫全部隐去,唤了一声,门外的丫鬟就问自己要不要用午膳…
……午膳…在心里暴打了吕渊一百次,慢吞吞地说用就用吧,就听到丫鬟离去拿午膳的声音。
慢吞吞地挑著碗里的饭食,挑得像大猩猩吃剩的食物,自己看著也吃不下去了,就让丫鬟收了食具,带上剑一反往常的来去匆匆,这回慢吞吞地踱到封刀训练的武场那边。顺手带上了一卷鞭子,昨日说过多了一道划痕,就抽十鞭,薛小召言出必行,概不赊账。
春末清冷的风夹杂著午後阳光的温和吹到身上,感觉很舒服。封刀没看见薛小召走到他身後的槐树下,只专注地围著软木桩将刀舞得寒芒点点,凌厉非常,却又灵活无比。
许久停了下来休息一段,转身去拿水,打算解了渴再继续,惊喜地发现薛小召就站在槐树下满意地看著他,就跑了上去。
“勉强可以。”薛小召看著一丝刀痕也未被划上的软木桩笑著说。
封刀脸红了,自己被夸的时候真是屈指可数,伸出手指挠了挠脸说:“小召,早上去找你的时候,你院子的丫鬟不让进,你生病了麽?”薛小召摇了摇头:“没什麽,只是昨晚看书看得晚了点,早上就起不来了而已。”
仔仔细细地看了薛小召的面色,见没什麽不妥,封刀心下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薛小召笑他婆妈道:“封大侠,还不快快给我武一刀,让我大开眼界吧!”
午後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到他身上,全身慢慢地暖了起来。看著封刀将岚影舞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心下默念,封刀,你一定──要变强啊!
☆、第九章
桃花纷纷绕绕,风起,落下的花瓣在半空中盘旋起一弯美丽的线条,娇豔的花瓣绽放著蜜般的温柔。
剑气起,花飞,漫天花雨仿佛是梦境。灰蓝色的身影翻过树枝,後面紧跟著一个棕色的身影也翻了过去,掠出两道影子,惹得桃花纷纷扰扰。
薛小召手腕一转,剑尖挑起石子向封刀打去,趁那人身体一偏,手一振,手中的剑化出无数残影,剑尖颤动间,以刁钻的角度击向来人的面门。
杀气重重的剑气从左右迫来,封刀将刀飞出,刀疯狂地回旋转著。起身一跳躲过了薛小召狠厉的一剑,待人低头躲过朝脖子回旋转来的岚影刀,封刀便j准地接回刀向人劈去。
薛小召动作极快,用剑面的凹槽抵住封刀的刀尖,“叮”地一声卡住了,封刀见一时拔不出来,一脚踢向对方左脚,薛小召甩剑弹出岚影刀,往後一跳,封刀紧紧追著袭去。
一连串密集的刀剑拐交击出声音,同时响起,几击势均力敌,两人同时跃开,隐到树後面再找新时机。鸟儿飞出,暗器同时发出,又被打落,两人看准时机最後一击!
绚丽无比的花雨漫天飞扬,他们两人的刀剑,同时只离对方的颈脖毫厘之差。
封刀先收了刀。
纯净的明眸,秀美的眉型,粉色的唇瓣,他对著薛小召笑,明媚的五官好似被桃粉的花瓣点染得缱绻万千。
“笑得和傻子一样。”薛小召也收了剑,看到对方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变成了包子的脸,满意地勾起唇角。
封刀又开始不依,趴在薛小召的身上眨著水汪汪的星星眼:“小召,我很努力了诶,我要奖励!”说罢一副猪嘴龙王相要亲上去,惊险对上削过来的青锋,人就立刻变乖了。
“这次的武林群雄会,我老爹要你和我一起去。”薛小召一边走一边说道,身上拖著一只大号的熊。
“真的?”封刀马上来了j神,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修为,很担心拖累了薛小召,便有些犹豫不决。
薛小召一拳打到封刀x前,却打痛了自己的手:“嘶…你这厮的x肌几时那麽硬了…”捂著自己的手呜呼哀哉,封刀握著那打疼的手就吹起来,一边还问怎麽样了。
薛小召收回手,本来打封刀一拳是想鼓励来著,想到自己的窘样,决定还是直接说:“咳,你不用太担心,与‘鬼剑残影’打平的你,绝对有跑江湖的实力啦!”
封刀这才想起薛小召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有著“鬼剑残影”的名号,那…眼珠转了转,又粘回薛小召身上,耍赖枕人肩膀说:“小召啊,那我不是也该想个自己的名号,恩…你看,‘岚影鬼刀’怎麽样?”
“剽窃可耻!看剑!”薛小召一剑削过去,惊险地削掉了封刀一缕青丝,封刀大叫饶命,薛小召举剑照砍,两人打打闹闹,就像飘飞在花雨中的两只小虫。笑闹著,封刀一把搂住薛小召的腰,两人就倒在铺地的花瓣中,封刀就压著他,头几乎要碰上了。
桃花好似柔柔地洒下了迷离花絮,晕开七彩云霞,此时此刻,好似世间只得他们两人,淡去了万千浮华。
看著薛小召澄明的双眸,封刀的唇角弯起了浅笑如雾的弧度。蓬松的发丝散落了几丝在脸上,清清浅浅却撩起了他的心思,他伸手抚开身下之人脸上的头发,手指一寸寸地临摹著那的俊朗还带著几分稚气的五官,轻声道:“小召…”
就在封刀要吻上的前一刻,薛小召说:“封刀,你眼角有眼屎。”
“……”
“……”
再缠绵再暧昧的气氛都被这句煞风景的话弄得烟消云散了!封刀悲愤地起身抹眼睛,发现两只眼角都是干干净净的,拧著眉毛哀怨地看著旁边的棕衣少年…呜呜呜呜呜,被骗了被骗了错失良机错失良机……
看到缩在桃树下、顶著一头乌云哀怨地拿著树枝画圈圈的人,薛小召喷笑出来,倒在地上笑得停都停不住。
“你还笑…”封刀又扑了过去,薛小召手一撑一跳跑到一边,两人围著桃花林打转地跑,笑声欢乐得藏都藏不住。最後两人是肩并肩地一起回去的,聊晴天,聊下雨,聊八卦,聊闲话。
“大师兄不仅是刀剑双修,还会缩骨功哦,很厉害的!”薛小召叼著一g小草,说道。
“耶?不会连易容什麽的也会吧?”封刀想到。
“我爹会,至於大师兄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大师兄会做菜!而且做得很好吃,会下棋,会吹笛子,字写得好看,会看账簿,还会缝衣服!”薛小召笑嘻嘻地一副八卦嘴脸。
封刀心里的吕渊形象顿时蹭蹭蹭地大了几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懂得记账,女红不凡!
他身为男人是让天下女人都去死麽…不过更坚定了封刀变强的决心,就算是女红也不能放过!
夜色寥落,树影昏暗,只得蒙蒙月光照耀。
堂主居处,古韵阁,低下有个偌大的密室,密室里亮堂的烛火被剑气时时拨撩。木壁上印出两个极快的身影,出剑相拼。
岚影刀离鞘而出,像蛟龙出海,先是一团光芒,光芒蓦然爆开,化作一天光雨,漫天遍地迎向堂主刺来的影子。堂主回招,刀与剑相刺的一连串声音响起,活像大雨打在风铃上。
每一点剑光,硬碰上无数刀影的尖端,剑尖点上刀尖。
封刀身上是杀气腾腾,喝了几声,身形向左右闪电急移,每一变化,都带起如疾风骤雨的刀气由不同的角度袭向堂主。
堂主卓立原地不动,但无论封刀怎样攻击,从他手上如清风柳叶般的剑雨,总能点在刀影上,硬把刀势封挡。
几百招过後,两人都停下来,堂主收剑,看著躬身的封刀道:“你很努力,步子越来越稳扎,但是还是留意,动作不可太大。”
“谢堂主指点!”封刀赶忙拱手道。
“恩…”薛潘微微阖眼,“与你的武谱羊皮卷,练了多少?”
封刀恭敬道:“只练了四十多页。”
“恩,就算掩人耳目极是困难,你也要抓紧了,能练多少是多少,记住,谁人都不可告知,包括小召。”薛潘甩了甩了袖子,如红云翻卷。
“是。”就算有千千万万个不明想要问,但封刀知道,他所该做的,就是什麽也不问,然後听从堂主的指示。
“封刀,你来我花间堂有多少时日了?”
“近六年了。”
“你可知我为何选你?”薛潘问道。
“封刀不知。”封刀一直是恭敬地低著头。
“你的眼神与我一位故人很相似。”薛潘纤细的双眼微微睁开,一动不动地看著封刀。
封刀抬头,看到那双与薛小召眼睛无一处相似的凤眸,微微有些晃神,明明是父子……
薛潘收回视线,思索道:“若是有朝一日,小召遇到困难…”
“封刀拼了命,也会护他周全!”封刀猛然回神,坚定了自己,直视薛潘一字一句道。
薛潘摇了摇头:“非也,我近日教与你的,便是来日你要做的。你不要只想著赢,你要让小召先全身而退,留了x命,再做打算不迟。”
封刀低头:“封刀明白了。”
“恩,”薛潘轻应了一声,“你现在比起小召,武力如何?”
“略胜。”
薛潘点头:“短短六年你武艺能j进如此,你也是个人才。”
封刀赶忙拱手道:“这也多亏了少主的堂主的亲历训导!”虽说六年来堂主都是掩人耳目地教他…
薛潘一甩袖子:“客套话不多说,自练了那武谱後,你体内的气息如何?”
“虽是内功大增…”封刀思索道,“可总感觉体内有两股相冲相克的气息同时存在,好几次气息都险些走岔…所以封刀修炼得很慢。”
薛潘点头:“你往下练,要细细斟酌。”
“是。堂主,封刀可以冒昧地问一下这是什麽武谱麽?总觉得这样至能练出y至阳内气同时存在的武谱,武林上著实罕见。”看见薛潘直直地看著他,猛然觉得这个问题已经很是逾越了,“封刀知错!”赶忙单膝下跪。
“起来,”薛潘觉得并没有什麽不可告知,“你可听过玄真残卷?”
封刀起身後听得这个回答,大惊道:“莫不是封刀练的…”
“正是,”薛潘点头,“我凭记忆记录下的玄真残卷第一卷,而且只是局部。”看到封刀哑口无言,於是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把你自己的武力内功提升到你能做得到的顶端。”然後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木牌交给封刀。
封刀翻看木牌,制作得极为j细,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饰品了,不由疑惑道:“这是?”
“我给小召在钱庄里放了不少银票,凭这个可以拿出。”薛潘说道。
封刀更是不明了:“既然是给少主的,堂主为何给我?”
薛潘顿了一下,脸上慢慢地变成了严肃的神色,看得封刀也是肃然,因为他知道堂主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会是很重要的。
薛潘沈重地说道:“这次你与小召一起去武林群雄会,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见得封刀点头,继续说道,“去了之後,就不要再回来。”
“堂主?”封刀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离开武林群雄会後,你用这块木牌取出银票,带著小召远走天涯,有多远走多远!我是相信你才交给你,明白麽?”薛潘y沈著脸。
“堂主,到底是怎麽了?”封刀感觉到事情的严重x了。
薛潘摆手,并不答他:“小召要是吵著回来,你就是打断了他的腿,也要阻止他。”说罢深深地看著封刀,好似要看到魂魄深处,“你要让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封刀,你可做得到?”
封刀被薛潘眼里深深的寄托震惊到了,他双膝下跪,狠狠地磕了一个头:“封刀以x命担保!这一路上,封刀定会护著薛小召,生死不弃!”
薛潘深深地看著跪著的人,突然觉得很是疲倦,他挥了挥衣袖:“木牌定要收好,抓紧时日练那武谱。好了,你走吧。”
封刀离去後,薛潘看著烛火印出来的重重壁影,纷扰的过往原本朦胧一片,此时,却格外地清晰了起来。
“只怕,要变天了…”薛潘闭上双眼一叹。
☆、第十章
几乎是上百年前,玄真道君在传说中的仙妖之争中亡故,遗留下修仙残卷,便成了众妖魔争夺的宝物。
幸而玄真道君的同门师弟玄元道君将其守护得很好,但依旧波及到了武林门派。也有人说,玄真残卷只留下一卷和二卷,玄元道君将其补回全三卷,正是靠这玄真残卷破了玥族的玥窑妖术,从而帮助东境魏朝的国君踏平了南境的玥国……
黔灵山、剑仙道宗上的玄元道君,已经在人们心中成为了半仙半人的存在了。
但封刀觉得传言不可信,听闻那剑仙道只有一座小殿,道生不多,其宗主看起来又g本不像当年踏平玥国的样子。况且堂主说他手上的就是玄真武卷,从何来,为何来,都不甚清楚……
苦苦思索间,眉额抵上了一g温热的手指,回过神,就见薛小召收回了手说道:“哪里来苍蝇给你夹?你就不要再皱眉头了,看得我跟你一起心烦。”
“抱歉…”封刀收回自离开花间堂就抹不掉的愁绪,心想不能再这样了,就算愁也要在薛小召看不见的时候愁,挤出轻松的笑容道,“累麽?我们休息一下如何?”
薛小召像看傻子一样地看著他:“一盏茶之前我们才刚休息过吧。”
他竟然分心到了这种地步…不行啊,定力太差了!封刀默默在心里暴打了自己一遍,扯开笑颜道:“我们现在是上山去麽?”本来策马两天就可以到达九y山上的武林盟,硬是被薛小召东玩西玩地拖了四五天才到山下。
薛小召摇摇头:“山下有小镇,玩一会儿再上山吧?反正还有一天,急什麽呢。”封刀笑著点点头,只要小召高兴,怎麽样都行。
山下的镇本来就因山上的武林盟所成,到了武林群雄会的日子更是热闹。进到市坊间人山人海,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和谈论声相互交错,热闹非凡,带刀带剑的侠客也比比皆是。
小召…一不看著他就不见了,封刀赶紧跟上他,见他溜进了一个装潢华丽的玉器行,走得是熟门熟路。
玉琼苑 ── 这名字不像玉行,倒像是个清闲小居,封刀抬头看了看,跟著薛小召走进店里。
玉行里装潢得典雅却不失大气,零零散散地站著一些衣著华丽的客人在悄声鉴赏著玉器,想必这里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来的玉器行。薛小召和他一进店,就收获了不少目光,望到薛小召身上是了然,到封刀身上的是惊豔。
“唷,薛少,也来武林群雄会麽?”一个五官俊美衣著得体的男子迎上来,听其口气,薛小召应是常客,封刀想。没有预料中的窃窃私语,想必这些人都来自有名有实的门派,修养自是不错。
薛小召点点头,男子又笑著道:“不见吕少…那这位是?”男子话一出口,本来刻意不看过来的眼光,这回看过来了,又刻意转了回去。封刀肯定,他们虽假装玩赏著玉器,实则耐心等候薛小召的回答。
奸商…薛小召在心里腹诽,不就是上次威胁了一下他老板麽,用得著一来就不让人好过麽?但也无碍,於是薛小召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爹新收的门下弟子,这次我带他来见见世面。”
薛小召刚一介绍完,封刀就收到了几道炽热的视线,刺得他有些不自然,小召说的没错,他真是没见过什麽世面…就算在以前自家,多是像被j细养著的少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堪比闺中女子。
那些视线看到封刀的长相之後,有的是了然,有的是暧昧,更多的是好奇。
男子一副惊讶的样子:“武林里谁不晓得花间堂主眼光高得很,这麽多年来也只收了四个弟子,还包括了薛少您…”男子轻轻笑道,说罢对封刀拱了拱手,“想必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已是有过人之处了,失敬失敬。敢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封刀也回了礼道:“封刀,冰封的封,刀剑的刀。”
“封刀…”男子回味道,“好名字!封少,在下唐吟风,便是这陋苑的拙愚掌柜了。”说罢看了看封刀的长相,唇角的弧度更是大了。
“我说唐掌柜,你这玉琼苑的待客之道几时变得这麽差了?”薛小召有些不耐烦道,“本少一路走来,你连一盏茶水也奉欠?”
“哪里哪里,”唐掌柜道了歉意,接著是一个大大的请的姿势,“两位少爷还请上座。”说罢就带著两人进到杏花飘香的院子里,撩开珠帘,里面是一间间清雅的耳室。耳室的墙上有大大的圆形木窗,窗上浮雕著j细的图案。掌柜将窗子打开,就能看见不小的四方院子里缤纷的杏花。
“二位少爷稍等,茶马上就来。”掌柜微微欠身,就掀开珠帘退了出去,留下薛封两人面对面。
“这里真不错。”两人坐上雅座,封刀笑道。
“还是比不上我家嘛。”薛小召弹了谈窗户上的糊纸说道。
“小召,你经常来这里?”封刀想起薛小召熟门熟路的说辞、以及唐掌柜殷切的招待,这种地方,得到掌柜的亲自服侍也该是常来的客人了。
“还好吧,他老板欠我一份人情,这家夥巴不得替他还了两不相欠。”麽指反指了珠帘外走进来的那人。
唐掌柜带著清秀的丫鬟走进来,丫鬟轻巧地放下捧著的茶具,一直低眉顺眼,眼神都没有乱飘,封刀更是觉得这里不错了。
唐掌柜搬了个凳子靠近高了一些的雅座,他的软凳低一些。修长的手指摆弄著茶具,将第一道茶倒在茶宠身上,茶宠哧哧地冒著热气,窜出来的香气也慢慢升起。
薛小召感兴趣地问:“新茶?”
“正是,新进的昆仑山雪菊,还特地磨成了茶粉,唐某想薛少会喜欢的。”掌柜笑道,继续把第二道茶倒在茶宠身上。
“恩哼,”薛小召m了m茶宠,微烫,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仅仅有些水迹,“有一丁点茶叶我都不会喝,倒磨得不错。”
“知晓薛少的品味习惯,唐某怎敢轻慢?”掌柜笑道,“薛少,封少,请了。”说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三人相敬,转到杯子无花的那一面饮下。
饮完後将茶杯底翻过来给另外两人看,相视而笑。掌柜又给两人倒上茶道:“薛少今日来是想看看什麽玉器呢?”有过交集,便大概知道薛小召的个x,没事绝对不会去没目的x的地方。
“我来寻个刀型的玉器。”薛小召说完,封刀就看向他。
“有,二位稍候。”掌柜就退了出去。
封刀看向薛小召,薛小召说道:“本来想在你被收徒那会儿送你的,没来得及,後来也没找到合适的时候,现在刚好,就当做是补偿吧。”
“小召…不用为我破费。”封刀摇摇头道。
薛小召摆摆手:“与其这样想,你还不如日後努力一些,对得起花的那些钱。”
其实封刀想的不是这个…他并没有数过堂主给了他多少钱带小召离去,所以看到薛小召像以前那样花钱如流水,他是有些担忧。
待掌柜捧来盛著玉石的绒案时,薛小召下了雅座,一边听著掌柜的介绍一边细细挑选。挑中了一块小麽指长度的刀型翠玉,浓浓的纯绿色,颜色鲜豔明亮,色泽均匀。薛小召转过身来,对著透进窗户的阳光照著玉石,光线进入透明而质地细腻的玉石,反s出了美丽的光芒,封刀就算不了解玉石,此时看著,也能感到这块玉石晶莹通透的美感。
“薛少,这块玉石是上等的岫岩玉,想必其中的质量薛少也看得出来,切工是经南阳奇人玉山先生之手,看似简简单单的形状,但切成刀型,‘刀面’不能过厚或过薄,‘刃’位处要在正中,此比例刚好适中,也是难得的好物了。”掌柜说明道。
“恩。”薛小召拿过刚刚用过的琉璃茶具,用小小的玉刀用上内功施力一划,茶具裂成了两半,薛小召满意地问:“开价多少?”
“一百五十两。”掌柜眼角抽搐,心疼那琉璃茶具,转念一想暗地抬了价钱。
“一百,不多说。”薛小召当然也知道,这样上等的好玉又经过那样的名家之手,少也少不到哪去…但不就是一个琉璃茶杯麽,这掌柜宰人真是明目张胆!
“一百四十五。”唐掌柜死不妥协。
“一百一,就一百一!小心我以後告诉武林众兄弟,再也不来你这宰人的玉行!”薛小召道,看得封刀直想笑。
掌柜看似困难地说:“薛少,你也是救过唐某老板一命,唐某才与你这个价钱,我们做这行的又谈何容易?薛少能想象唐某在玉山先生门,口日晒雨淋等了三天三夜才等来这等好玉麽?”
“废话少说,”薛小召呛道,“鬼都知道你这奸商爱下眼泪棋,一百二十,少爷我多一分都不给了!”
“那就…再加五两吧?一百二十五,就这麽定了?”掌柜垂死挣扎终得薛小召妥协点头,“薛少,您是想直接付银票,还是画名儿让唐某去钱庄取?”
“就後者吧。”薛小召说道。
“那薛少稍候,玉刀我也给你保养一番再来。”唐掌柜乐呵呵地捧著绒案退去了。
封刀扶额,一块小小的玉石能卖到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他日後走投无路了干脆跟著这个掌柜做事好了。这些年他可是很清楚人间疾苦的,八两银子就能让一家三口的普通农户过上半年…这一百二十五两…啊,头好痛……
“喜欢麽?”薛小召看到封刀一副痛苦的样子问道。
封刀回看薛小召,只一眼,就让自己的催碎碎念全部投降了。看到小召兴致满满的样子,心想就随他吧,大不了以後自己辛苦一点,挣多一点让他花吧,只要他高兴就好了…而且小召是送给自己的呀。
怎麽想著,心就平静了,搂过薛小召抱住,头枕他肩上:“小召,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不要靠我这麽近…”薛小召脸上微烫,伸手推了推他,封刀狗皮药膏一样不愿起来,薛小召叹了一口气也随他。
待掌柜拿来印了朱砂的单子,薛小召写上名儿,盖上花间堂的印章,再按了指印,玉刀就躺在一个桃木盒子里送到他手上了。唐掌柜细细告知了封刀玉佩的保养方法,给两位添了茶,就识趣的退出去了。
薛小召给玉刀尾系上红丝绦,拉开封刀的领子给他带上道:“要好好带著,丢了可就不送了。”刚想把手伸回来,就被另一只手按在手心里。抬眼,碰到的是柔和得浸了水般的眸子,薛小召微微面红,低下头不与封刀对视……
旖旎的气氛就在这个小小的耳室里蔓延开来了,但也没多久,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人的声音的时候,薛小召就退开去,封刀也不强硬拉他。
“二位请。”听得是那唐掌柜的声音,但是另外两人的气息…若非掌柜说是二位,真是难以察觉。
“无双,为什麽要来这里?”其中一人稍显疑惑,清亮的声线,略微高扬的尾音,真是让人一听就忘不了。
被问的那人没有出声,不知道与问话的那人表达了什麽,问话那人好似有些不自在:“我都说不用了…你怎麽还记著?”
薛小召心头巨震,在封刀疑惑的神情下冲出了隔间,跑到院子了叫住了前面准备进入另一边隔间的其中一人:“柴前辈!”那两人止住了迈进隔间的脚步,同时转过身来。
作家的话:
嘿嘿,有新角色:言无患,殷无双~
不过两位前辈在这里只是一晃而过,带来一些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