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火之後
按照计划,天黑之前,三人终於到达梅家堡。
季情任务已了,便乘船继续北上。
梅家堡四面环水,周围有圆形的围墙保护,看上去更像一座袖珍的小城。
而此时,这座应该j致美丽的小城已经满目疮痍,残破不堪。
因为是半夜起的火,下人们尚在熟睡之中,很多人来不及逃出就已葬身火海,仅存不多的几个均灰头土脸列於朱漆大门两排,沈默的迎接小公子的归来。
几人缓步而入,每一步都走的无比沈重,原本郁郁葱葱的庭院,如今光秃秃的连一g草都没有,残破焦黑的主楼孤独的立於庭院中央,周围本应围绕五座各有特色的偏院的地方,此时已经堆满了焦黑的木炭与粉末,坍塌破碎的墙体在寒风中显得无比凄凉。
白天的时候,下人们从这废墟之中,清理出了一条通往主楼的路来。
梅璟瑄走在最前,西堂申鸿与齐宣棣跟在他身後,三人一起进到主楼,内部结构虽然没有遭到激烈的破坏,但是外部墙体损毁严重,一楼的门窗也都被烧成了灰烬。
主楼共分三层,梅璟瑄先蹋上一级台阶,用力向下踩了踩,才放心的走了上去,西堂申鸿紧随其後,齐宣棣殿後。
一路上到最高一层,梅璟瑄沿着熟悉的走廊一路向里,推开最东头的房门缓步而入。
那是一间书房,高大的红木书柜里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少年的画像。
少年穿着厚重的皮草,坐在朱红色的廊柱下,背景是满园洁白的雪景,一树梅花在他身後傲然绽放。
少年笑眼如星般璀璨,温和的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两靥酒窝生动,三千青丝在头顶竖起,扎着一g粉白色的发带,十分潇洒的披在耳後,干净,纯粹,自然。
不过,最吸引西堂申鸿的,还是这少年的手背。
少年手指从白色的皮草袖筒间伸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那双手纤细洁白而羸弱无骨,只是,在这双纤纤玉手之上,露出皮草袖筒的地方,盛开着一朵与背景一模一样的梅花,粉色的花瓣生动的仿佛即将凋零一般。
西堂申鸿猜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唯一继承了梅氏血脉,梅璟瑄的大哥,齐宣棣曾经给他无数次提起过的梅雪墨。
单看这幅画,西堂申鸿就能感觉到此人那种如水般纯净高洁的气质,与介子兰刻意做作不同,梅雪墨才是真正温柔如水的类型。
“还好,这画还在!”梅璟瑄边说边从墙上将画轴取下,小心卷好,向两人介绍道:“这是十年前,一名画师在梅家堡做客,无意间碰到正在回廊赏雪的大哥,於是就做了这幅画送给梅家堡,留作纪念。”
梅璟瑄的手指轻轻触碰上画中人的眉眼,掩不去眼底的眷恋之情。
西堂申鸿品评的视线在画中人与身边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後戳戳齐宣棣的脊梁骨道:“你相好的爬墙哎!”
齐宣棣单边眉毛一挑,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将画轴收好,梅璟瑄走到窗边,双手推开沾满灰尘的窗户,指着不远处说:“就是在那里,大哥最喜欢冬天的时候,在梅园赏雪赏梅赏日月,一坐就是一下午,然後会冻病两天,高烧不断,可是他说值得。”
西堂申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还有什麽梅园,早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真是可惜了……”齐宣棣忍不住出声感叹,他曾经在梅花盛开正艳之际,来过这里,与梅家兄弟一起赏花。没想到此次再来,落差竟然如此之大,不由得升起一股惋惜之情。
“那里,是大哥的踏雪寻梅院。”梅璟瑄的手指向梅园左侧:“因为离梅园最近,大哥平时都呆在那里。”
西堂申鸿与齐宣棣的视线随着梅璟瑄的手指移动,然而暗淡的月光下,入目所及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再无其他。
梅璟瑄心里不好受,两人都知道,但是他俩更关心的却是七星盟留下的记号在那里。
可是没有,三人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这次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将主楼检查了三遍却依然一无所获之後,齐宣棣站在窗口,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独自沈思,梅家堡他也算的上常客,大约来过十多次。站在三楼的窗口,可以看到後排的三座偏院,可是此时,齐宣棣的目光落在堆积成小山的残砖碎瓦上,心情越发的沈重起来,他想他或许知道那七星图在什麽地方了。
拉了西堂申鸿与梅璟瑄快速步出主楼,站在空旷而凄凉的庭院中,齐宣棣双脚蹬地,扶摇直上,三两下便悬浮於月下,向下俯视。
西堂申鸿在他踮起脚尖的刹那间,就已经明白,迅速奔跑起来,边跑边数地上已烧成飞灰的土堆,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齐宣棣站在空中,对於下面的局势,一目了然。刚才在窗口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本应是三座偏院曾经存在的地上,却出现了四座土堆,是不是很奇怪?
果然,这次七星盟留下的记号,不是别的,而是七颗由原来五座庭院焚烧成的灰烬组成的七星图,那座残败不堪的主楼,被一个标准的圆形星图,围绕在正中间。
七星盟的记号与他们的人一样,妖异而神秘,所以,一般就算碰到也不会有人去轻易的碰触这些记号,唯恐沾染不测,可是现在,这个记号竟然将他们全部包围在内。
“他们为什麽要留下主楼?”梅璟瑄稳稳停在齐宣棣身侧,显然,这一幕太过直观,只要站在高处,一目了然。
“你把西堂申鸿一个人留在下面了?”齐宣棣答非所问,双眼犀利的扫过下方地面,锁定西堂申鸿所在方位,如流星般嗖然落下。
梅璟瑄皱眉,他跟齐宣棣认识很多年了,从未见他对谁这麽上心过,这位西堂大人确实与众不同,确实值得去爱,只是,他很怀疑,齐宣棣对他的关心真的是因为爱吗?
(9鲜币)第22章 好命的人
空中不知何时已云雾重重,将本就暗淡的月光全部遮蔽。
风萧萧自四面八方卷土而来,越刮越大,形成一股强烈的龙卷风,发出猎猎的低吼声,黑色的粉末,残缺的断壁被狂风席卷,围绕着风暴的中心打转。
这风暴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黑色的风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邪气飞快的旋转着向西堂申鸿袭来,周围温度骤然下降,寒冷的气息强硬而霸道的攻占四肢百骸,西堂申鸿发现他的双脚仿佛定在原地般,动惮不得,上下牙不住的打磕。
黑色的龙卷风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看到离他最近的土堆已经被全部卷入风暴中心,刚刚还堆满灰烬的地上如今已变得平整。他宽大的衣袍灌满了风而鼓起,衣袂飘扬在空中,光滑如夜的发丝被吹散开,瘦弱的身躯几乎要被风吹倒似地。
风卷起了他的衣角,西堂申鸿已经能清晰的看到被卷起在暴风圈中间的飞灰与残缺的墙体,以及穿着下人chu布衣衫的尸骨,狰狞可怖睚眦欲裂七窍流血的正对他怒目而视。他们在他的头顶打着圈旋转。
西堂申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发现了什麽?人不是被火烧死的吗?为什麽会七窍流血?不,他想离近点,他想看的再清楚点!
“白痴!”忽然耳边一声叱喝,西堂申鸿忽觉有人拦腰将他抱起,紧贴这人体温的瞬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似乎一盆冰水从心头浇下,莫名的颤栗让他忍不住缩向热源的中心,潜意识里,他知道这儿很安全。
齐宣棣抱着西堂申鸿稳稳落地,刚刚那一瞬,他被吓了个半死,这个白痴,竟然自己往风暴中心走,他要是再晚来一步,後果简直不堪设想!
握住西堂申鸿冰冷颤抖的双手,齐宣棣将热量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他体内,青色长剑径自立於一旁,发出嗡嗡的声响,预示着危险的降临。
梅璟瑄在俩人身旁飘飘然落下,眉头紧缩,白色的染雪剑也似乎得到了什麽响应,几乎要从他手中挣脱。
“怎麽回事?”梅璟瑄握着剑的手越发用力,整个右手手臂被染雪剑的剑气震到几乎麻痹,染雪是他的,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无法控制自己的剑的情况。
“留在梅花痕上洗不掉的血迹是谁的?”齐宣棣将西堂申鸿拥在怀中,冷冷瞟了眼梅璟瑄,这个问题,梅璟瑄一直没有告诉他。
梅璟瑄紧抿双唇,眼神纠结的看着手中嗡鸣不止的染雪剑,那紊乱难抑的剑气已经震伤了他的筋脉,但是他不能放手。
“七星盟的地j。”
齐宣棣危险的眯起双眸,忽然想到那日在聚德g蔷薇园里想带走西堂申鸿的红瞳少年,一个不知名的土遁地j。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黑色的飓风仿佛听到命令般停在原地打转。染雪剑却反而震动的更加激烈,梅璟瑄握剑的右手青筋暴突,凭他的内力已经压制不住那几欲破剑而出的力量。
“松手!”齐宣棣大喝。
梅璟瑄脸色愈发的难看,却宁死也不愿松开,齐宣棣焦急中,一手抱着西堂申鸿,一手提剑,轻巧一拨,便将染雪剑从梅璟瑄手中挑了出来,深深c进地缝之中。
“噗──”梅璟瑄一口鲜血涌出,捂住x口不住的咳嗽起来,待琴声逐渐减弱,才缓缓直起身子。
此时,染雪剑已经平复了下来,梅璟瑄走过去,看了看青筋暴突的丑陋右手,最後用左手将剑拔起,一脸黯然的对齐宣棣道:“他逃走了。”
果然,染雪剑又变得雪亮而平静。
齐宣棣摇头,看向梅家堡主楼的顶端,梅璟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介子兰正抱着一把竖琴悠扬而舞,琴声又飘了过来。
“逃走了也不过是j魄而已,他没有实体,伤不了你,你又为什麽还要囚禁他?还是让他投胎去吧。”齐宣棣淡淡的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房梁顶端的介子兰身上。
“哼!”梅璟瑄冷叱:“他杀了我四个影卫,我折磨折磨他又怎麽样?”
“呦,这位小朋友说话好大的口气!”房梁上的介子兰显然不甘寂寞,手指一挥,音节变奏。
“把耳朵塞住!”介子兰刚一开口,齐宣棣就不忘对梅璟瑄说道,介子兰的琴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幻觉是你心底最想看到的画面,但也是一场永远找不到出口的迷g。
将吓晕过去的西堂申鸿放在地上,用青色长剑画了个圈,齐宣棣竟意外的听到了呼噜声,某人还应景的咂巴嘴,梦呓道:“小翠儿,来麽!”
小王爷忍不住额际青筋暴突!!!
怎麽有人就这麽好的命,主菜还没上桌,就已经睡过去了,完全远离了危险中心。瞧这睡的香的,还不知道梦到在那个窑子里风流快活呢,而他就活该去拼命去为他要死要活,还要听他跟窑姐调情!!!
“翠儿。”睡梦中的西堂大人浑然不知危险临近,舒适的翻个身,蹭蹭小王爷裤脚,下流的唤着老相好的名字。
“翠你大爷!”齐宣棣一脚将西堂申鸿踢开,简直恨不得踹死这人。
不过,齐宣棣顿了下,还是点了西堂申鸿的睡x,至少介子兰的琴声入侵不了梦境,这样他就伤不了西堂申鸿,倒也省事儿许多。
“无花无果!”齐宣棣轻喝。
“在。”
梅璟瑄诧异,不知从何处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一高一矮两名少年,齐宣棣对二人道:“保护好西堂申鸿。”
“是!”
二人跪地领命。
(12鲜币)第23章 七星耀世
夜黑,无月。
“盟主可有想我?”介子兰挑逗的笑着,抱着竖起边弹边自楼顶飘然而下,蓝色的衣带随风飞舞,眼角下一抹荧蓝色闪闪发光,端的是如梦似幻,飘飘如谪仙降世般优美。
梅璟瑄虽然堵住了耳朵,但仍阻止不了无孔不入的琴声,眼神逐渐涣散开来,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齐宣棣缓步上前,青色长剑在他手中发出淡金色的光芒,脚步停下,风情万种的妩媚一笑,眼角的泪痣散发出浓烈的引诱气息,介子兰琴声微乱,齐宣棣在他面前停下,挑起他的下颌,轻轻吻上,长的过分的指甲轻刮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介子兰,你说我是杀你呢,是杀你呢,还是杀你呢?”
介子兰双手按上琴弦,琴音戛然而止,他侧头枕在齐宣棣肩上,仿佛情侣般的低喃:“盟主怎麽如此无情呢?只不过逗你小情儿玩了玩,你就要人家的命吗?”
“这梅家堡的火是你放的?”齐宣棣岔开话题,将介子兰从身上推开。
介子兰脸色一变,将竖琴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剧烈的暴躁震颤声:“齐宣棣,是谁你心里会不知道?”
齐宣棣挑了挑单边眉毛,实在想不出是谁,只是隐约记得貌似睡过一个自称可以c纵火的遗族。
看着齐宣棣的表情,介子兰恨的牙g直痒痒:“齐宣棣,你难道忘了?”
齐宣棣很无辜的摊摊手,撩起介子的发丝说:“子兰,你眼睛真漂亮,就像大海的蓝色,让我意乱神迷,对着这双眼睛我又怎麽能想起别人。”
介子兰深深的看进齐宣棣眼中,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凄凉与苦楚:“齐宣棣,这话听的我都会背了,我告诉你,那个人叫焰绝。”
“啧!”小王爷忍不住咋舌。
介子兰对他翻个白眼,指着地上那陷入混沌之中的梅璟瑄说:“这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凡事有点姿色的男子,有那个是王爷没有招惹过的?忘记一两个不重要的人也在情理之中,我很庆幸,至少你记得我的名字,不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另一位?”
“谁?”齐宣棣问。
“耀世。”
齐宣棣沈默,七星盟主,神使耀世。
“耀世的日子就快到了,他希望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其实,你可以让他留下的。”介子兰蓝色的瞳孔溢满晶莹的水珠,一颗颗滚落,变成一粒粒蓝色的水晶。
“不可能的。帮我给耀世带好,这件事解决之後我会去看他的。”顿了好久,齐宣棣才缓缓说道。
“看他?这件事你要怎麽解决?耀世就快死了!熵帝让你去救的人是柏盈菊啊,你不是喜欢熵帝吗?你不是恨柏盈菊利用了你吗?他死了不是很好吗?把竹菊和西堂申鸿给我吧,他们可以让耀世留下的,你可以回到原来与熵帝只有彼此的日子,不是很好吗?我不想跟你动手,你是龙族後裔,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求你可怜可怜耀世啊,你记得你对他说过的话麽?那怕一句也好啊!!!你记得你曾经是怎麽跟他说的吗?”
地上散落的蓝色水晶越来越多,介子兰哭成了泪人,齐宣棣替他抹去眼角的晶莹,幽幽一叹:“介子兰,或许原来的我没心没肺,会觉得柏盈菊死了正好,可是现在我不这麽想了,才几个月的时间,宣翎老了许多,他不快乐,我想让他快乐起来,爱一个人不是占有,只要让他觉得快乐,我做什麽都可以,所以,他要柏盈菊,那怕柏盈菊已经到了y曹地府,我也要从阎王手里给他夺过来,你懂吗?”
介子兰水晶蓝色的眼珠绝望的看着他,齐宣棣话锋一转:“我记得耀世,我也记得曾经对他的许诺,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要与我作对,我会救耀世,否则,你们便是我的敌人,下次再见,杀无赦!”
“哼!”介子兰冷笑一声:“齐宣棣你还是不要再骗我了,九天神草是唯一能留下耀世的东西,可是你要把他给柏盈菊,我们耀世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如果你们是为了九天神草,那我想那更没有必要来争了。”
“为什麽?”
“那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那是神话里记载的东西,是不存在的!”齐宣棣说道这句时,显得有点激动。
“不,所有要素都具备,怎麽可能不存在!”介子兰与他争论。
“因为西堂申鸿不能死,懂吗?所以,那个东西不会存在!”齐宣棣觉得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介子兰的目光穿过齐宣棣身後的两名影守,落在躺在地上的西堂申鸿身上。
“不能死?”介子兰似乎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我介子兰的卦还没有谁怀疑过,我想你比我更明白,他此生的目的非常明确,没有人能更改,四朵蔷薇,没有变数,就算你是龙族,是天子,也没法改变!”
“闭嘴!”齐宣棣冷叱,心情一下低落到了谷底,介子兰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
风起,云层越来越厚,耳畔似有铜铃声响起,齐宣棣剑指介子兰,遗憾的道:“你的同伴来接你了,我看,你还是快点决定,是要继续与我为敌,还是相信我?要知道,西堂申鸿如果不用死的话,你也可以不用死。”
介子兰摇摇头:“王爷,您有逆天而行的资本,可以为所欲为,可是您可有为我等着想过,逆天的结果不是人人都承受的起的。我为自己占卜过无数次,神草出,我命亡,如果逆天而行,我会活的生不如死。同样的道理,西堂大人也是一样的。”
“叮铃──叮铃──”
铜铃声越来越近,介子兰擦了擦眼角,捡起地下的竖琴,对齐宣棣耳语道:“小心,泽音来了。”
边说介子兰边向後退去,将竖琴立於x前,单膝跪地,向从混沌黑暗中走出的人低下头参拜:“子兰见过守护使。”
来人轻轻点头,灰色的眼眸如水银流动,银色的头发拖在地上熠熠生辉,眉间一颗钻石七星印痕,闪烁着夺目的光彩,手中金色的七星权杖在摇曳的风中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他与齐宣棣对面而立,单手扶x,将腰完成九十度,谦卑的行礼道:“好久不见,安王殿下。”
齐宣棣回以同样的礼仪,轻声唤道:“泽音殿下客气了。”
“不好意思,今晚本来该我来招待三位的,只是临走事耀世的情况忽然恶化,所以耽误了一会儿,子兰,你退远一点。”
泽音是七星盟仅次於耀世的两位守护使之一,也是唯数不多的几位已经活了千年的奇人之一,若不是见过泽音,齐宣棣绝不相信,有人可以活那麽久。
“安王爷,原来您在七星盟做客时,我便想与您切磋一下了,如今终於可以实现,您先请!”
泽音不是介子兰,不会和齐宣棣罗嗦那麽多,因为泽音拥有的力量一直是个谜,在介子兰的印象中,泽音从未输过。
“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宣棣说着,手中青色长剑忽然啸出一声龙吟,化作一道绿光,直冲云霄。
(10鲜币)第24章 青色螭龙
绿光穿透黑压压的云层,阵阵翻滚,青色螭龙腾云驾雾散发出强烈的淡金色光芒,摒退黑暗,月光重现,清冷的银色夹杂着神圣的金色光芒,照耀着这残败颓废的梅家堡,显出一股诡异的萧条与寂寞来。
青色螭龙盘旋在齐宣棣头顶的天空,高傲的仰起头颅,两撇胡须随风轻轻摆动,轻蔑的瞥了眼泽音,叫阵般发出一声震颤天地的龙啸,这是一种穿透耳膜,直达心底,震撼灵魂的压迫感。
正在幻境中与自家大哥亲热的梅璟瑄,也忽然被这一声惊醒,眼看梅雪墨在自己眼前化作玻璃般的碎片消失,梅璟瑄猛然惊醒,手握染雪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与齐宣棣并肩而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x,脸色y森的盯着对面的二人,轻声问齐宣棣:“怎麽回事儿?”
当然,齐宣棣没有回话,他现在没空理梅璟瑄。
然,即使如此,即使连幻境之中的人都被龙吟唤醒,即使这边剑拔弩张到千钧一发,二人身後不远处,无花无果守护着的,被齐宣棣圈在内的西堂大人,依然睡的天塌不惊,春梦连连。
齐宣棣握着剑的手忍不住爆出gg青筋,连他头顶那只龙也忽闪两下大眼睛,好奇了回头瞅了瞅春梦正劲的西堂大人,只见他砸吧砸吧嘴,手伸到裆部挠了两下,一口一个“翠儿,香一个~~mu~~~”
“哈哈哈哈哈──”
忍了又忍,终於,被小王爷呼唤出来的某龙,乱没形象的大笑出来,眉毛上的鳞片一抖一抖,又长又肥的尾巴在空中一阵乱扫。
连无花无果都低着头,肩头轻轻颤动,梅璟瑄面色微囧的向後退了一小步,远离面色不善的小王爷。
小王爷面上伪装出的平静如掉了漆的墙面,随着愤怒的裂痕正片片剥落,忽然他脸色y狠的抬头,用冷的掉冰渣的声音对头顶那只道:“没你什麽事儿了,滚回去!”
“哎呀,小美人,你脾气怎麽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怎麽能对长辈这样无礼呢,龙族现在一听到你的名字都躲的远远的,我可是最後一只愿意陪你玩的龙哦,我要是滚了,下次你可就什麽都召唤不出来了哦!”老龙委屈的盘在齐宣棣头顶抽抽鼻子,刚刚制造出的威严气氛瞬间消失贻尽。
站在对面,冷冷盯着几人的泽音发现,齐宣棣似乎g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他被对面的几只生物彻底无视了。
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的守护使大人,头顶升起愤怒的银色小火苗,介子兰本想劝慰两句,刚一开口:“守护使──”
便被泽音竖起的手掌阻止了後面的话,泽音十分不爽的说道:“耀世说他很强,我倒要看看,他强到什麽程度。”
手杖落地,罡风四起,银色的长发在风中猎猎起舞,铜铃在飓风之中叮铃叮铃响成一曲招魂美乐,介子兰在他身後,以竖琴相喝,音阶相辅相成,威力大增。
有了上次的经验,在第一个单音响起的瞬间,梅璟瑄就运内功,闭听觉,彻底将一切音律阻挡在外。
齐宣棣挑了挑眉,这才想起刚才叫老龙出来的目的,对头顶那只勾勾手指:“不想回去是吧?呐,看到对面那两个人没?穿蓝衣服的留下,穿银色衣服的那个就交给你了。”
“啧!”老龙剔了剔牙,瞄了眼泽音,浑身一颤:“开什麽玩笑,他比我都老,骨头硬死了,吃了他我会消化不良,还有哦,这次我真滚了,他属土,我属水,他正好克我哎,我打不过他,你懂的,孩子,靠你自己了!”
“走可以,把你的皮和筋留下!“这只狡猾的老龙,齐宣棣简直恨不得抽他的筋,拨他的皮!
“别别,不过如果你实在需要我,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老龙狡诈的笑了,眼神红果果的直瞄无花无果身後的西堂申鸿。
“你想都别想!”老龙似乎听到了齐宣棣的磨牙声,齐宣棣越发的愤怒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罡风,地面剧烈颤动,g裂出一条条缝隙,缝隙间的剧烈渐渐扩大,只有西堂申鸿睡的那一块与齐宣棣脚下这一块地面不受任何影响。
唯一仅存的梅家堡主楼,随着地层间裂缝的扩大,轰然崩塌。
梅璟瑄脚下的地面也裂开了一道道缝隙,为了安全着想,他十分不情愿的又向前一步,站在了齐宣棣身侧,齐宣棣看着倒塌的主楼升起一股惋惜之情,他问:“璟瑄,这楼就这麽倒了,你不难过麽?”
梅璟瑄瞟他一眼:“难道你以为原来那样还能住人不成?本来我还在想,单单剩这麽一栋破损的主楼,以後重修还是个难题,倒不如推倒容易些。”
齐宣棣觉得梅璟瑄说的很有道理。
风越来越大,地抖动的也更加剧烈。
泽音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白光从他权杖之上升起,直冲云霄,仿佛回应般,九天之上,一道同样的白光向下s来,与权杖之上的光芒在云层之上对接,碰撞出几近白昼的耀眼光芒。
盘旋在空中的螭龙,被这耀眼的白光惊到,嘹亮一声长吟,缠绕着白色的光柱,向上攀去。
齐宣棣抽出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青色长剑,伸出修长的手指抚m过剑背,用长长的指甲沿着剑脊猛的划过,发出刺耳的“刺啦刺啦”的噪音来。
狂躁而沸腾的龙吟再一次想起,淡淡的云层後面,能看到青色的巨龙在空中抽筋般的翻滚抖动,散发出庞大而紊乱的力量,袭向白色的光柱。
那光柱应该是泽音的力量来源,光柱的光芒越强烈,齐宣棣感觉的到脚下的地面抖动更剧烈,虽然他的力量,维持的了一时半刻的安稳,但体内入不敷出的内力告诉他,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泽音不一样,只要光柱在,他的力量就永无衰竭,也就是说,他们被埋在地下,只是迟早的事儿,这只千年老妖是在跟他们玩猫捉耗子麽?这是一件多麽恐怖而悲哀的发现啊!
(7鲜币)第25章 谁家无果
黑云再次袭来,遮蔽了月光,却无法遮挡泽音力量的来源,地表的波动愈来愈激烈,似乎泽音也料定齐宣棣坚持不了太久,准备跟他打持久战。
乌云背後青龙的影子若隐若现,由刚刚的躁动不安渐渐恢复平静,灵巧的绕着白色光柱在云端游了一圈,重新盘卧在齐宣棣头顶。
老龙委屈的抱怨:“你要不要下那麽狠的手,那是我的脊柱,脊柱哎!”
“也不看看你刚才那德行,差点着了人家的道!”齐宣棣单手又抚m了一遍剑身,老龙打了个寒颤,用两爪护住後背:“得得,你别再刮了,疼死我了!”
“疼就对了!”齐宣棣边说边抓起梅璟瑄的胳膊向後扔进西堂申鸿所在的保护圈内,自己御剑而上,骑上老龙的後背。
“哎呦!”老龙呼痛,齐宣棣一把抓住他两只耳朵,剑指白色光柱喝道:“冲过去!”
老龙冷汗森森:“那是土星的力量之源,我会受伤的!”
“呐,这样,有好处哦!”齐宣棣爬在老龙耳边一阵耳语,老龙露出y亵的笑容,缓缓点头:“成交!”
齐宣棣盯着座下那咯人的龙鳞恨不得扯一块下来,疼死这为老不尊的家夥!
青龙腾云而上,地上的几人一起抬头向上张望,可惜云层愈来愈厚,遮去了他们的视线,只有泽音一人的银色瞳孔散发出妖异的红光,他清晰的看到青龙停在了光柱之前的相接处,盘旋着打了个圈,向着光柱冲去。
骑在他身上的齐宣棣举起手中长剑,凌厉的挽了个剑花,青色长剑瞬间金光大盛,将白色光柱从之前的对接点生生劈开,仿佛被灼烫般,白色的光芒朝天地两极以光速回缩。
白色的光柱消失在权杖中的瞬间,泽音一口鲜血喷出,却不管不顾的朝着西堂申鸿的结界而去,无花无果拔剑迎上。
“你躲在我後面!”无花小声对无果说。
无果天然呆的点点头。
梅璟瑄本想去帮忙,眼角却忽然瞄到有什麽东西从高空落下,心头一颤,来不及多想,飞身而上,将人堪堪接住。
齐宣棣扶着他的肩膀,以剑撑地,勉强站直身子,衣襟前全是血,咬牙切齿气的浑身颤抖的骂道:“该死的老家夥,真他妈没种,竟然敢坑我,看我怎麽收拾他!”
梅璟瑄来不及多问,重新抱起齐宣棣,落在西堂申鸿身边。
无花显然不是泽音的对手,即使泽音受了伤,这权杖的威力也是无穷,无花已经被他打散了骨头,爬在地上无力反抗,泽音正要下杀手,本应落在无花身上的权杖却被一g红丝缠住了。
这红丝!!!
泽音怔住,猛的回头,金丝的那端,握在一个半大的孩子手中。泽音发现他的权杖竟然无法挣脱!
“放开无花!”孩子清灵的声音听上去空旷而悠远。
泽音收手,孩子一身劲装,手指微动,红丝缠绕上泽音的手腕,将他甩向介子兰身边,泽音的身体重重坠地,发出一声沈闷的声响,介子兰的琴声戛然而止,他将竖琴放在地上,暗自伤神的叹道:“似乎没有用啊!”
“确实没用,弹的难听死了,还是我们g主弹的好,想要g主命的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无果将下颌仰的高高的,小小的脸蛋上沾满了黑灰,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再眨眼,讨好的向身後的齐宣棣献媚的笑。
齐宣棣褒奖似地伸手mm他的小脑门,无果激动的恨不得立即抱住齐宣棣的裤脚一阵猛蹭。
“真恶心!”泽音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对面的无果:“嘿,你是谁家小孩?”
“废话!当然是g主家的。”
众人默……
“咳咳──”齐宣棣这个冷寒森森啊,立即将裤脚从无果手中抽出,躲瘟疫似地避开老远,誓要与他划清界限:“我可没生过你!”
泽音接着介子兰的支撑从地上站起来,又看了一眼无果,最後将目光落在齐宣棣身上,说了一句让齐宣棣纠结终生的话:“要说他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这样,泽音带着介子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尘埃的消失在几人眼前。
齐宣棣与无果大眼瞪小眼,抱着脑袋打滚,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泽音玩离间计,想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嗯嗯,一定是!!!!!
(11鲜币)第26章 窝囊男人
西堂申鸿这一觉睡的相当惬意,他梦到下朝归来,与杜书怀一起去喝花酒,!!给他介绍说新来了个姑娘,冰清玉洁的特别干净,西堂大人急不可耐的就让!!把人请了出来,一个饿狼扑食就将人压在床上,又啃又亲,这姑娘第一次,难眠羞涩,反抗稍微有点小剧烈。
杜书怀一把将他拉起劝道:“西堂大人啊,您什麽时候变得如此不解风情了?这美人要一点一点小火慢炖,让他心甘情愿的躺在身下,那才叫男人的魅力不是?”
西堂申鸿一把甩开杜书怀不满的抱怨:“你懂什麽?我都憋多久了你知道吗?成天陪小王爷陪的我心惊胆颤的,有本事换你试试!”
杜书怀连忙摆手:“西堂大人非也非也,皇上这是器重您啊,能在安王身边全身而退的舍您其谁啊!您对熵帝这份忠心,对王爷那份爱心岂是我等庸才所能相比的!”
西堂申鸿嘿嘿笑着:“杜书怀,算你说了句人话,所以,今儿我一定要快活快活,解决下体内长久以来压抑积攒的j华,发泄下这一路上的负面情绪。”西堂申鸿说着就又向床里压去。
嗯,软软的身体真舒服,西堂申鸿蹭啊蹭,用脑袋使劲磨蹭美人丰硕的r沟,三两下剥掉美人的衣服,含住那小小的粉红色樱果吸允辗转。
这刚尝到点甜头,窗外忽然穿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嘹亮龙吟,西堂申鸿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身下压的美人,羞愤的已经将那张俏脸埋进了被窝里。
西堂大人坏坏一笑,口中叫着:“翠儿”,又扑了上去。
吵什麽吵,没看到这边正办事儿呢麽?天大地大办事儿最大,今儿谁也没法阻止色欲熏心的西堂大人!
很久没见过女人的西堂大人,即使在梦中,m到那女子娇弱的身躯,细腻的皮肤,丰满的臀部,身下也有了反应。
他一边抚m着这丝缎般光滑的皮肤,一边在这修长的身躯上磨蹭自己昂扬挺立的下体,一遍遍的叫着女人的名字,猴急的扯去身上的衣服。
就在他褪去束缚的时候,女人细弱的手臂勾上了他的脖子,热情的吻上了他的唇,西堂大人喜出望外,专心的与口中灵巧的舌尖相互追逐缠绕嬉戏,女子的手也充满暗示的在他身上游走,两人在窄小的床上不顾一切的翻滚翻滚再翻滚……
然後,西堂大人发现,不知什麽时候,女人竟然爬到了他的身上,一边与他亲吻一边抬高他的双腿,一手抚慰着他的昂扬,一手悄悄的滑入他後x之中!
“嗷唔──”西堂大人怪叫一声,从床上弹起,由下身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提醒他刚刚那一场春梦似乎那里出了问题。
“醒了?”
齐宣棣从容不迫的将手指从西堂申鸿体内抽出,拿起桌上的白绢轻轻擦拭,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笑的色情而邪恶。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京杭大运河上某船舱内,响起一声剧烈的惨绝人寰的哀嚎,引得早起摆渡的人们纷纷侧目。
“滚!滚出去──”
“喂,本王可是好心叫你起床,你看今天天气多好,我们出去晒……”
“晒你妹,滚!”
“申鸿,你听本王解释,明明是你先靠过来,上次你帮我,这次我帮你……”
“滚!给我滚远,我不想看到你,滚──”
西堂大人把手边能扔的全扔了过去,齐宣棣没想到西堂申鸿反应这麽大,只能步步後退,就这样退到了门外。
小王爷独自站在甲板上黯然伤神,试问他称霸江湖十余载,纵横朝廷三十年(从出生算起),什麽时候如此为一个人这样c劳过。
且不说费下那心那劲,就是昨晚流的那血,也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天还没亮的时候,好容易上了船,他本想休息一会儿,谁知刚躺西堂申鸿身边,某人就跟中了邪似地粘上来,推都推不开,一口一个“来麽亲个”的要多色情有多色情。
他齐宣棣是个男人,还是个随心所以的男人,更是个对西堂申鸿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你说他容易麽?
既然西堂大人毫不手软的挑起了小王爷的欲望,小王爷自然不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到了嘴边的肥r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是啊!到了嘴边的肥r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可他偏偏吐出来了不是?
小王爷第一次对他不可一世的人生观价值观有了怀疑,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窝囊,刚才怎麽就那麽怂的被打出来了?按照他以往的个x,应该这样:
第一步,用袜子堵住西堂申鸿的嘴,警告他,如果再叫,就塞内裤。
第二步,把他牢牢绑到床上,任他怎麽挣扎也无法挣脱,对了,他还有一副专门为西堂申鸿打造的脚镣!这种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第三步,嘿嘿,小王爷笑的越发邪恶,这自然就该磨刀霍霍向牛羊了。手起刀落,快准狠,疼不死他,让他以後还敢以下犯上,嚣张跋扈!
第四步,自然是最重要的一步,要有耐心,缓缓的,慢慢的,在他体内抽送,赌上他男人的自尊一定要让西堂申鸿彻底爱上自己,臣服在他的龙鞭之下。
如此这般一手皮鞭一手糖果才能调教的出忠实的……?
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