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利宇捷抬起手,看一眼手表,「现在才五点多,你要吓谁啊?」
「我……我睡不着了,所以下楼看有没有东西吃,刚好……刚好看到你在讲电话。」
利宇捷走上前握住他的肩膀,两人便走往厨房的方向。
「你没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我想说,你在讲电话,就先让你说完。」
「……嗯。」利宇捷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平缓了。
「你怎麽也这麽早起?」
「有一通越洋电话,不得不接。」
「那也多穿一些吧?」
利宇捷身上才穿着一件灰色长棉t,江政佑立刻把身上的运动外套脱下来,盖在对方的肩上。
「穿上吧。」
「呵……你也太可爱了吧?我穿的话,你不就在一边冷得发抖?」虽这麽说,但利宇捷也没有把外套还对方的意思,反而穿起袖子的部分来。
「我觉得有些热了,所以给你穿吧。」
「真像电视剧里热心过度的妈妈呀……」一边说着,利宇捷一边打开冰箱,心情很好似地还小声地哼着歌。他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牛n,将牛n倒入锅子里,再放到瓦斯炉上面,一副准备要加热的样子让江政佑笑了。
「你在干嘛啊?」他来到利宇捷身边,和对方一起看着锅中的白色y体。
「当然是把牛n弄热给你喝啊,别指望本少爷还会弄点其他的东西。」
「呵呵……所以,是谁像电视剧里热心过度的妈妈呀?」
利宇捷这次倒是没有回嘴,反而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直到牛n热滚了,才倒了一杯给对方,也顺便倒一杯给自己。
两人各拿着一杯热牛n,到客厅後,把沙发的方向调整面对着窗外。
虽然快要六点的,但天还未亮。他们肩靠着肩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其实也不能够确认那是不是天空,郊区的房子没有什麽光害,天就是黑黑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江政佑喝了两口牛n,y体滑过喉咙的咕噜声响传进利宇捷的耳里,彷佛被催眠似的,他也喝了一口牛n。
「今天是周末。以往,周末都是玫瑰街生意最好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那边如何了。」
利宇捷没有立刻回覆对方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对以往生活的思念,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话中有话,不过是聊聊而已,但是对於接下来有可能聊到「雷庭」这个人的话题,他心情就开始不美好了。
「今天是周末啊……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江政佑顿了顿,原本要再喝一口牛n的动作停住了。
「小时候……你是说小时候的周末吗?」
「对啊,每次一到周末,就没有家教课。你总是天一亮就到我房间叫我起床,说要去哪个地方走走逛逛,其实也不过是在自家的前院和後院跑来跳去的。你每次都是快速地跑几下,然後回到我身边,陪着我用走的,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
「呵……」似乎是勾起回忆似的,江政佑露出牙齿笑着。
利宇捷转过头,看着对方笑容满面的侧脸,一时还当真看呆了。
「真好看……」利宇捷小声地呢喃着。
「嗯?」江政佑侧过头,再次喝了几口牛n。
「我们今天去南投吧。」
江政佑用力眨眨眼,将入口的牛n吞下去。
「怎麽突然有这个结论?」
「不是约定好了吗?去看樱花?」
两人在好久以前就约好了……
而现在,都已经是适合赏樱时期的尾声了。
作家的话:
往上一看,也(五十三)了呀……不知道还要写多久。应该快了吧!
非普级(五十四)
(五十四)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江政佑正坐在副驾驶座上,心脏跳动得老快。他稍一转头,便看见利宇捷线条流畅透出俊气的侧脸,那脸上带着一副极轻松的微笑,姿势从容地开着车。
车子这时正好驶上高速公路。
「外面没你想得这麽糟糕……虽然真的很多人在找你,不过,他们也是有休息的时候。」
虽然小主人的语气听起来任x得荒塘,但他紧张的心情却奇异地松卸下来。
似乎有一种,天塌下来,小主人也会帮他顶下来的错觉。
这时,江政佑的心情也不自觉地被影响,进而放松起来。
两人不紧不慢地聊着天,大多是聊些待会儿是不是要捡几样游乐设施玩。
「太空山怎麽样?」利宇捷提议着。
「太空山?」江政佑兴致来了,一直担忧着自己现在身份的那份尴尬也暂时丢在一旁,忙问:「那是什麽?」
「云霄飞车之类的……」
「……」江政佑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我待会陪你玩旋转木马吧?」
「哈……」利宇捷吐出气音,「你……啊!」
原本在左侧车道开得好好的一辆汽车像个凶狠土匪,狠狠地往右抢道。随着利宇捷的惊呼,他及时将方向盘往右一转,正好驶出高速公路,往右边的闸道直直下高速公路。
江政佑坐在副驾驶座上,x口急速地起伏着,回忆起适才的一幕。
若刚刚小主人没有反应过来的话,那就是一场惨烈的车祸。
车内没人说话,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原本连接马路的闸道底边,随着汽车缓缓向前行,景像渐渐清晰起来。
两辆黑色宝马将马路的开头给挡住了去路,车旁站了五名黑衣保镳,脸上神色不善。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利宇捷,他随口「c」了一声。
江政佑也被这样的阵仗愣得傻了,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不能让小主人死在这里。
他并不是没有见识过雷佬的手段,就是因为清楚,此刻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宇捷……」江政佑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前一分钟跟小主人聊天时的清爽,「我们从後面开回去。」
语毕,车後传来细微的煞车声。就连後路,也被堵去。
江政佑露出惊惧的表情,他迅速道:「宇捷,他们要抓的是我,你就待在车子里别出来。」
利宇捷看起来镇定多了,额角上有些细汗,他一手扯住做出下车动作的江政佑,道:「你坐好!别动……别动……」
江政佑面如死灰地看着前面,一名保镳弯身将其中一台宝马的车门打开,从车里出来的人让江政佑瞪大了眼。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这一刻,他眨了眨眼睛,泪光泛出来,他不是没有思念过那个男人,但他没想到再次见到雷庭,会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
满腔的思念奔腾而出,他大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利宇捷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见到溜溜球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像是被附身一样下了车,他伸手一抓,落了个空,便呆呆地看了自己空着的右手几秒,这才跟着一起下车。
江政佑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小主人,突然不知道该怎麽动作似的。
小主人也下了车,站在车前,就站在那儿,没有其余的举动。
也不知道刚刚那危险的情况下,小主人的心脏承不承受的住。
这麽一想,江政佑往回跨了一步。
「阿政。」
一回头,他看见雷庭正走向他。
雷庭的目光蓄满说不出的情绪,牢牢地将他钉在了原地。
待雷庭一走进,他近距离看见向来温和有礼的男人脸上,明显地瘦了,连胡渣都没有处理乾净,脸上散发出无限的疲累。
江政佑想也没想,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眼前的男人。
「你来制裁我了吗?」
声音很轻,但是雷庭听得很清楚。
雷庭将江政佑按在怀里,埋首脖间,狠狠地吸取着对方的味道。
「不,这一切,g本不关你的事。我们回家吧。」
家这个字触动了江政佑心中的一g弦,那g弦原本拉得紧紧的,经此一触,便松了开来。他在雷庭的怀中,像个受母亲保护的胎儿一样安全。
江政佑恍惚地被抱着肩膀,往黑色宝马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的衣领一紧,随即被拉出了雷庭的怀抱。
他踉跄了几步,然後被迫靠在另一个肩膀里。
利宇捷脸上的表情是难得地恶狠,他瞪着雷庭,就像要将他当场干掉似的。
但是利宇捷知道,雷庭的出现,代表着什麽。
他手里,一点筹码也没有。
不,至少,现在拉着溜溜球的人,是他。
「所以,你找到人了?」
雷庭看着他的阿政任对方罢布的模样,久久,他望向利宇捷。
「阿政安全了。」
「我是问,你找到那个陷害溜溜球的人了?」
雷庭挑起眉,抡起拳头,准确地挥往那张看似无害的脸孔上。
那个力道极大,利宇捷被打得整个身体都往右侧弯去,脸上的眼镜也被拍飞在地。
这时,江政佑才活过来似的,伸手扶住他。
「宇捷,你有没有怎麽样!」
利宇捷回过头盯着雷庭,不闹反而笑了起来。
雷庭歪着头,困惑了一会儿。
忽地,他感觉鼻间一热,有东西流了出来。
他伸手一m,手指上沾着鲜红的热血。
他重覆了一次:「阿政,跟我回家。」
江政佑心急地察看着小主人,回头不明就理地质问:「雷庭,你怎麽回事!」
看见雷庭鼻间的那两行血,江政佑一愣。
「雷庭!」
雷庭整个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瞬,他只希望尽快带阿政回家。
作家的话:
小毒整个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瞬,她只希望尽快生出文章。
非普级(五十五)
(五十五)
雷庭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原因若说是忙碌,但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这麽忙。生於这个黑色圈子里最上位者的家庭中,他这一辈子,就算身体机能只剩下手指勉强可用,说要做什麽事,也就是动个指头的时间而已。即使这阵子玫瑰街里发生盗款、死了数个手下这样的大事,雷庭也只需要稳住阵脚,发号施令分配工作,将事情调查清楚。
他向来,就只需要用对人,看准头,将事情办好即可。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得天独厚。
盗款的事,雷佬一口咬定是阿政干的。
彷佛赶尽杀绝一样,雷佬出动了他所可以出动的人马,甚至发出了灭口令,不论是死是活都要逮到江政佑这个人,用以杀**儆猴。惹了玫瑰街的头头,盗走了帮里的钱,不可能让下手的人活着。更何况,道上的其他人都在看呢,看雷佬怎麽处决叛徒。
在雷佬发出灭口令後的三分钟内,雷庭立刻得知了。
他手里也有人,分成两拨,一拨查清事情的真相。他一直不认为录影中的人是阿政,天下g本没有分身术一说,那晚的缠绵是真的,真实到他在事发後,仍能将阿政体内的热度记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另一拨人,则是听他的命令,从阿政小时候曾生活在一起的利宇捷那里,寻找着阿政本人。但是利宇捷不知道是怎麽办到的,能从他那一拨训练有素的手下屡屡脱身。
他从小被教导两件事情:冷静,和耐心。
事关阿政,他确实是冷静地下指令,耐心地等待结果。
然而,指令没有被达成,更没有所谓的结果。
他办公的桌上放着被他翻了好几遍的利宇捷的档案,找不到任何有关身体缺陷方面的蛛丝马迹,这让他越来越困惑,利宇捷究竟是怎样的人?
在乌云密布的事件中,雷庭终於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那天,他记得正在处理军火的生意,生意谈到中途,他从手下那里接到了玻瑰街上生意最好的那家店的头头,人称胖哥的电话。
他曾经和亲信一起过泸盗钱的嫌疑人名单,当他的亲信们用迟疑的语气提起雷小少爷的名字时,他立刻划掉自己亲弟的名字,而底下的人也没有二话。
在那卷影带中,他看见雷行口口声声说着美金的事,他看见那张总是对他露出讨好表情的脸,用着不屑的神情提起阿政,他也看见自己的弟弟如何被皮带抽打。
他全部看完了。也在胖哥的回应中,知道影片中施暴的男子的姓。
莫。这个姓,让他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他也二话不说地从亲信的手中接过枪,一枪打死了胖哥以及递给他枪枝的亲信。
现场被清理乾净後,他抽出录影带,踏着坚定的步伐,在雷行的房间里找到被花用过而剩下的美金,满满的,铺了整个床底下。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弟弟聪明到哪里去,但如此的不聪明,让他不禁地失笑,带着无可奈何。父亲和他的宠溺,正是将素质g本没那麽差的雷行养到这个地步的主因。
他带着部分的美金,以及那卷影带,来到雷佬的面前。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将影片放给脸上总是充满威严的父亲看。
他的用意,其实很简单。
他要强迫自己的亲生父亲包庇雷行,嫁祸胖哥,救回阿政。
他的计划,明明就是这样简单……
影片看到一半的时候,雷佬从太师椅上滚了下来,无声无息的。
他甚至连扶都扶不住自己的父亲。
在那一个瞬间,玫瑰街的传奇人物发生了两件事:脑中风,以及,死亡。
而这两件事,都是到医院後才确认的事实。
雷庭在医院里,抱紧雷佬的尸体,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他的亲信就在旁边,没有上前,没有慰问,因为他们不敢。
此刻的雷庭,脑中的想法也没有很复杂,他只是不断问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雷佬的死亡犹如炸弹般的消息,震惊了道上的所有人物。但他们知道,雷佬的地盘将会和他在生一样的稳固,道上没有人会质疑雷佬大儿子的能力和权力。
雷庭在看过仍陷入昏迷的雷行後回到自己的住处,睡前,他吞了一颗医生所开的处方笺。安眠药的效果很显着,至少他是入眠了,但总是睡不好。
他每天总要梦到阿政。
这天,他梦到自己抱着父亲尸体,那个画面静止了许久。
终於,他觉得累了。
他很需要,有个人,来给他一个拥抱。
而他所想的那个人,如今他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他不得不打起j神,独自面对许多残局,而他也驾轻就熟。但他知道,让自己能够平顺呼吸的那个出口始终没有下落。 他没有时间脆弱,就如过往一样,他很冷静,温和有礼,赢得每个道上随便一句话就翻云覆雨的大佬们的赞赏,就在雷佬的丧礼上。
他对前来上香的人,一一作答谢礼。
而在这时,他有了阿政的消息。
灭口令收了回来,玫瑰街传闻着盗钱的胖子因事件被揭发而自杀的事实。看过钱室被盗的录影带的人都知道雷庭的作风,每个人都将画面上明显是江政佑样貌的真相给强迫忘记,为了保命,嘴巴掩得很实。
虽然雷庭知道,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但他没有多作额外的「清扫」动作。
他只知道,他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可以将阿政安安全全地保留下来。
代价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这一刻,雷庭知道自己在睡觉。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脑子里没有梦。
像充饱了电般地睁开眼後,他知道自己在他与阿政住处的床上。一翻身,他维持着安静,手却带着些许的颤抖,m了正睡在他身旁的人的眼睑,他才有一些真实感。
那种,想将阿政狠狠揉进自己骨血里的真实感。
作家的话:
虽然半句台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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