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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秀娟冷笑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你没这胆子。又想人家的好事儿,又不负责任,什么男人耶!”

韩立冬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实在是抱歉,实在是对不起玉儿,你先转告……”

秀娟说:“转告领导的问候?你这个人呀,真是偷j不成白蚀米!你干吗上人家家里去呢?真是个大傻……哎哎,电话你给我打过来行不?我们这儿打电话有限制,要查号码的。”

韩立冬忙说:“行,行!我打。”

秀娟说了号码,放下话筒,过了几秒钟,电话铃响了。秀娟觉得该讲点儿正事了,就说:“玉儿没大事儿,受了点儿伤,脸还肿。前胸、肚子上、腿上有几块青。没伤着要害。她让我问问,你对她到底是个啥态度。”

韩立冬支支吾吾起来:“这个……这个……”

秀娟不耐烦了:“你这人,啥时候了,还这个那个的打官腔。上人家家里去,倒挺勇敢的。出了事,却成了只缩头乌龟。哎,你说句痛快话,离不离婚?玉儿那边还等着呢。玉儿是坚决不跟来永过了。”

韩立冬更加支支吾吾:“我这个……离婚,看来是不好办……”

秀娟问:“为啥?”

韩立冬长叹了一声:“秀娟,我确实很喜欢玉儿,玉儿是我这辈子碰上的最好的女子。可我……唉,开始于美华冲我大吵大闹,又抓又撕,要跟我离婚,还上县纪委、组织部去告去闹,强烈要求处分我这个陈世美大流氓,说要是不撤了我,不开除我的党籍,她就死在县委大楼里。我想反正身败名裂了,离就离,孩子我要,我雇个人带着他。等县里处理完了我这事儿之后,再考虑干别的。在县里呆不下去,就上别处去。或者下深圳,下海南,那边我有几个朋友。玉儿要是能离下来,我就带了她走。可昨天下午5点多钟,于美华突然变了卦,到办公室来找我,既不吵也不闹,说两个人夫妻一场十几年,孩子又这么大了,坚决不能离婚。她还做自我批评,说她素质差,脾气坏,这些年跟农民吵架,跟我闹,都不对,全是她的不好。又说我跟玉儿这事儿不能怪我,我没责任。说我去玉儿家不是找她,而是为了公事找来永研究工作。说到跟玉儿拥抱,是玉儿那个狐狸精主动勾引了我……嗨呀,这都是些啥话呀!她又说,如果我敢离了婚去跟玉儿那个白骨精结婚,她就到我和玉儿的婚礼上去喝敌敌畏,让儿子也喝。秀娟你说,这事儿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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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心情在别处(69)

秀娟“哼”了一声,说:“你干的好事,还问我怎么办。”又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还得怪我。要不是我这人花为媒,也不至于……”

韩立冬说:“现在说啥都晚了。玉儿就拜托你了。需要花钱什么的,你先替我垫上,随后我替玉儿还你。”又说,“有人敲门,以后再谈吧!”

也就在这天,于美华一大早就到县纪委去找孙副书记,说韩立冬跟玉儿的事韩立冬一点儿责任也没有,绝对的是玉儿勾引了韩立冬,玉儿是个浪娘儿们下三烂狐狸精。又说书记大哥呀,玉儿那个浪娘儿们长得那个s样儿,不是白骨精托生的才怪哩!孙副书记被她闹得哭笑不得,问:“你说韩立冬没责任,怎么是韩立冬跑到玉儿家里去了?不是玉儿跑到你家去的?”于美华怔了一怔,眼瞪得像一对没长熟的巨峰葡萄,说:“韩立冬是去找来永有事的,有工作。”孙副书记笑笑说:“我问来永了,他说他跟韩立冬根本就没有业务关系。”于美华咬牙切齿地瞪着孙副书记说:“就是玉儿勾引了俺家老韩!女人要是想男人了,比男人想女人了厉害得多!跟老母猪发情一样!”又斩钉截铁地说,“反正你不能处分韩立冬!你要处分韩立冬,我就上你家闹去!”孙副书记吓了一跳,说:“这事儿闹得影响这么大,韩立冬怎么好再当那个商业局长?他再说话还有人听吗?他还有威信有权威吗?你也得替他想想嘛!你要是急了他,他寻了短见,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何况孩子又小。”

下午,于美华就去找韩立冬,还叫他回家去住。连韩立冬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但维持这个早已不存在恩爱的家又有什么意思呢?于美华是贪图当个局长夫人体面风光?还是怕离了婚自己半老徐娘找不上男人了?还是怕给儿子找个后爹将来不好过日子?

晚上,两人虽同睡一张大床,可谁也不碰谁。刚结婚时,韩立冬在县烟酒糖茶公司当个小办事员,常跟经理们出差,一出去就是三五天,有时七八天十几天,临行之夜,小两口非要折腾个一醉方休。出差回来,更是久别胜新婚,如饥似渴。韩立冬想,十几年前那个痴情如火的农家姑娘怎的变成了现在的这么个泼妇?他又自我反省了一番,自己不是也变了吗?自己身上那些纯朴、勤奋、真诚的农家孤儿的优秀品质,还保存了多少呢?

秀娟回到三姨家,把韩立冬的话告诉了玉儿,玉儿的心顿时凉了,又问:“他还说什么?”

秀娟说:“他对你还是挺关心的,说谢谢你对他的感情,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还让我好好照顾你。说日后一定重谢我。”

玉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姐,我现在想死。”

秀娟说:“可不行!”又警告道,“你千万不能胡思乱想。”

玉儿的泪流下来了:“姐,我没退路了呀!”

秀娟说:“怎么没退路了?有啥了不起的?养好了伤,照样去上班。他来永再敢打你,你回老家找表叔、表哥、表舅来,先砸他个半死再说!”

玉儿苦笑道:“姐,我能办出这种事来吗?再说,我那些个表叔、表哥,净些老实榆木疙瘩头,别说让去打人,就是到了城里,连话都不敢说呢。可是去上班吧,这脸皮又太厚了。驴脸吗?”

秀娟又重复道:“玉儿,甭管怎么的,你听我一句话,坚决不能寻短见。不值得。你寻短见,为了谁?为了韩立冬那个胆小鬼负心的贼?不值。为自己,更不值。这点儿事儿算个啥!玉儿,甭看你这几年命不济,说不准坏事能变好事,转了运呢。这个家反正不能呆了,等脸消了肿,干脆走人。”

玉儿想了想,说:“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以前,我也多次想过离开来永。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韩立冬,也从没想过去找别的男人,我只是想离开他,安安稳稳地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后来认识了韩立冬,我也不知自己怎么……谁料到他是个软骨头呢!”

秀娟说:“那小子肯定是个花花公子,根本就没想跟你结婚。他只不过想玩玩你就是了。谁知他外边还有谁呢。”

玉儿摇摇头,说:“我觉得不全是。他的家庭这些年很不幸福。他妻子跟他的矛盾比较深。他也想寻找自己的幸福,自己的自由。可这种追求,只不过限于一种跟我……交朋友就是了。他也想离婚,可又不敢。他老婆实在是太厉害了。”

秀娟说:“我看,你就先出去躲一躲吧。”

玉儿点点头,叹了口气:“家是不能呆了,班也不能上了。上了班,光那几个婆娘的大白眼我也受不了。在她们眼里,我已经成了一个大破鞋。有几个女人本来就对我妒忌得要命。我没出事儿的工夫,她们还老无中生有,散布流言飞语。我这有事儿了,她们不糟践死我才怪哩!舌头底下压死人哪!就连小香瓜,别看她见了我妹妹长妹妹短的,可背地里也y阳怪气地说了我不少不好听的。我要回家,来永不天天打我?打不死我他是不会罢休的。还有,要是于美华隔三差五地去骂我一顿,撕我一场,我咋过?”又叹了一口气,“可我身无分文,上哪儿去呢?我存了3000块钱,可存折在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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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心情在别处(70)

“你和来永的存款不在一块儿?”

“他的钱多,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以前我没敢对你说。哪个单位申批建筑工程项目不都得找他?哪个单位不给他请客送礼?光我替他收的钱也有四五十次,少的1000块,多的3000块。只这些加起来也有四五万。还有收的烟、酒、蜂王浆,在东边那间屋里堆得满满的。”

“这个大老鼠,也真该挨枪子了。”秀娟咬牙切齿,“咱县里有十几个工厂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呢。”

“平时我发了工资,来永一概不管。每个月他还扔给我二三百块钱。我除了买粮买菜买衣服,再给爹娘捎点儿,剩下的都存起来了。”

“可存折拿不出来呀。”秀娟用小手指掠一下鬓边的散发,说,“这样吧玉儿,我回家给你拿1000块钱。你再琢磨琢磨先上哪里去。”又问,“要不,回梨花寨?”

玉儿摇摇头:“村里的人肯定也知道了。我回去,爹妈倒不一定打我骂我,可他们的脸往哪儿搁?再说,我回去了,干啥呢?”

秀娟又安慰了玉儿几句,让她想想去向,说明天就回家取钱。

玉儿说:“秀娟姐,谢谢你。这钱全当是我借你的,以后一定还。”

秀娟扶住她的肩头,嘻嘻一笑:“等你当了贵妇人,还给我个十万八万的吧。嘻嘻!”又正色道,“你今天落到这地步,跟我关系也挺大。要是我不找你去给表弟办调动,不让你去给韩立冬送表……唉,好了,不说这些了。”

在三姨家养伤的第四天,玉儿望着门口豆棚瓜架上黄灿灿的丝瓜花出神。心想,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成了人妻的女人,首先要在精神上自己解放自己,要有独立的人格,绝不能嫁j随j,嫁狗随狗,逆来顺受。不然,人一辈子这么短,好不容易到世上来走了一趟,不是白过了?自己的命运,跟三姨七姑还有五嫂比起来,真是算不了什么。过去,自己怎么那么老实,那么窝囊呵!

秀娟拿了钱和几件衣服一个小包回来时,玉儿对她说:“我想起来一个人。你猜是谁?”

秀娟笑道:“保准不是草根儿,人家都有孩子了。”

玉儿道:“你别老想我去找别的男人。那我成了啥了?这人是个女的。”

秀娟一拍脑袋,又一拍手,叫道:“想起来了,是亚苹!”

玉儿说:“对了!以往,她每年回来,都去看我。今年3月里还来过信,让我有空去玩。我连封信也没回。太不对了。”

秀娟说:“你去找她,她保准会好好待你。去了再商量怎么办。哎,可千万别说是跟韩立冬的事,就只说跟来永闹翻了,出来躲躲的。”

玉儿脸一红,说:“那当然。”

秀娟又说:“玉儿,你这一去,就别打算再回这个县城了。这里封闭、贫困、落后、保守,没啥可留恋的。你出去以后,凭着自己的本事,干一番大事业,也给咱姐妹们争口气,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一个回答。出去闯荡,遇到再大的难处,也要挺过去。绝对不能灰心丧气,更不能去跳黄河跳高楼大厦。你记住了吗?你先走人,过一段时间再回来跟来永办离婚手续。”

玉儿点点头,说:“哎,秀娟姐,我的公职还不想就这么扔了。另外,我的账也得交代一下。幸亏钥匙还在腰带上拴着。”

晚上,秀娟陪司机老四开了车来,拉上玉儿悄悄到了百货商场财务室。孙经理和主任老刘早已在那里等候。玉儿把一清二楚的账目交给了老刘,又把抽屉里自己的东西包括韩立冬送给她的计算器装进包里,然后把办公室和抽屉上的钥匙交给了老刘。又向孙经理请了假,说要出去躲躲。孙经理答应了。回到三姨家,玉儿取出来永的那张l体女子照片和那一绺微黄的头发给秀娟看。秀娟瞅了那照片一阵子,也说对这女子没印象,可能是外地的。又恨恨地说:“我要是你,偏偏就不走。就凭这张光腚照片,也叫来永那小子身败名裂!”

第 九 章

每天,玉儿用三姨给烧的薄荷藿香水洗脸上和身上被打的地方,休养了几天,脸上红肿的地方基本上消下去了。只是左边的下眼皮还有块青,也不太明显。腰被踢的地方,有时弯腰转身不注意,扭一下子,还疼。后脑上被撞的地方梳头时让头发扯得也痛。头也有些发晕。右r上被抓破的地方和茹头上结了紫痂。估计再过三四天就全好了。养到第六天,玉儿就呆不住了。本来,头一天下午秀娟说让老四开车送她到桃林县再转车去天河,可这天晚上农机公司经理突然决定让老四开车送他到天津联系业务。玉儿说:“姐,妹子这就感激不尽了,别麻烦老四哥了。”晚上,她把一些出门用的东西装进了小包里,想了想,又装上韩立冬给的计算器,秀娟给的红兜肚。其他的东西,都放在了三姨家。

天刚蒙蒙亮,玉儿辞别了三姨,从羊角村走到了县城汽车站。临走,三姨让她带上了四瓶梨花蜜,说城市人挺稀罕这个。又给了把剪刀,让防身用。说这把剪刀还是她结婚时娘给的,是娘出嫁时姥姥陪送的嫁妆。这时,大街上人影幢幢,相互还看不清。玉儿生怕遇见熟人,就躲在一边,看去天河的车。正巧有一辆车头玻璃内竖个“故道——天河”牌子的旧面包车驶了过来,她一头钻了进去,坐到了车的最后排的角落里。她以为那车马上就要开走,岂料车老板大声喊叫:“天河!天河!”不等乘客上满不开车。玉儿生怕有人认出自己来,就取出一张报纸,装着在看,遮住脸,心里却急得不行。又等了十几分钟,天已大亮,玉儿更着急了,又没办法。等乘客一个个坐满了,个体户老板还不罢休,又在县城东西大街上来回开了两趟,等又“拾”上来四个人,车内挤得如沙丁鱼罐头一般,才扭头驶出县城,朝天河方向开去。玉儿悄悄地看了一番,一个乘客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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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心情在别处(71)

亚苹给玉儿的信上有她家的详细地址。可信在来永家没法带上。她担心坐过了地方,就问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大哥,上东方大学在哪儿下车?”

中年男子说:“我也不知道。”又说,“你问卖票的。”不等玉儿问,他就喊那卖票的小媳妇,“哎,弟妹,东方大学从哪儿下车?”

小媳妇说:“车到长途汽车站人全都下。你下了车再问吧。”

车子开进了长途汽车站的大院里。玉儿下了车,只见院里院外全是大客车、面包车。四周是高高耸立的大楼。门外马路上,行人有骑自行车的,有步行的,如河里的鱼群一般往来穿梭。大院门口,有个白发苍苍卖冰糕的老太太,玉儿就走上前去,刚想叫大娘,又想城市里是叫大姨的,就叫了一声,问东方大学在什么地方,怎么坐车。

老太太倒挺热情,告诉她:“东方大学在东郊,好远哩!你先坐4路车往南,到宏远商场下车,再换1路公交车或者2路电车,到大学站下车。”

玉儿说:“谢谢大姨。”转身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头去买了一支冰糕,想这也算谢老太太了。

玉儿在路边的候车棚下等4路车。等来了一辆,15路,不是。又等来了一辆,7路,还不是。又等来了一辆红色的,特2路,双层的,那么高,开起来像要倒似的。又来了一辆,是4路,她跟着乘客们上了车。

这时,乘务员喊买票,并喊月票请出示。玉儿不知月票是咋回事,就掏钱去买票。售票员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玉儿不知公交车票多少钱,就取出十元递上,说到宏远商场。售票员瞅瞅那张大票说:“三毛。”玉儿忙说有,从钱包里找零钱。这时车到一个十字路口碰上红灯一刹车,玉儿还不会在公交车里站着保持平衡,被惯性一甩,往后倒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引得旁边几个人吃吃笑起来。玉儿红着脸,扶着座椅把手狼狈地站起来,取出零钱买上票,刚去坐下,车停了,门一开,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个抱小孩的少妇。

玉儿忙站起来让座。少妇笑着说声谢谢,就抱着孩子坐下了。玉儿一只手攀住售票员旁的铝合金柱子站着,想可不能再摔倒了。她看那少妇,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概是生了娃娃的缘故,体态丰腴,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被撑得满满的。怀里的娃娃不过两岁多,戴顶小凉帽,很不老实,老伸手去抓车窗玻璃,两条小腿蹬呀蹬地想往外爬。年轻母亲哄了他几句,娃娃安静了些,又吐字不清呜呜哇哇地唱歌,翻来覆去老是唱那一句:“我……牵着……马……我……牵……着马……”大概是年轻母亲教的电视剧《西游记》c曲。

玉儿想,要是自己婚后两三年就生个娃娃,少说也得三四岁了。又想,幸亏没生个孩子,要生了个孩子,今天往外走也走不出来了。即使离婚,孩子判给谁都是麻烦事。跟着来永,自己不舍得,孩子不能没有妈。跟着自己,来永能干吗?别看这个人坏,心狠,可他一直想要个孩子的。这两年,加上父母催促,他要孩子的愿望更加迫切。公交车又一晃荡,在一个站牌前停下,下车的人不少,空出了好几个座位,她刚去坐下,车下上来不少人,一个白发老太太抓着车门扶手,挺费劲地上了车,玉儿一见,忙起身让座。白发老太太慈眉笑目,连声说:“谢谢!谢谢姑娘!”

玉儿又抓着座椅的扶手站着,暗自骂自己,胡思乱想,看想到哪儿去了。又想,不生孩子,有人闲言冷语说自己长得太漂亮了,太爱干净了,孩子给吓回去了,又说家里和女人得窝窝囊囊才能坐孩子哩!没见农村的一些年轻大嫂,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背上还背一个嘛!人脏拉吧唧,衣襟被油污奶水渍得像块袼褙袼褙,即用糨糊把旧布或碎布一层层粘起来做鞋用。。

玉儿老怕坐过了站,就一个劲儿地探头往窗外看。心想宏远商场肯定是个大楼。她想找个人问问,一转脸却见身旁有一对顶多20岁的青年男女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边说悄悄话边接吻。玉儿有点儿替他俩难为情,忙扭过了脸。暗想城市里的孩子这么大胆呀?在县城里,谈恋爱的青年都不敢并肩一块儿在街上走呢。玉儿就问旁边一个男人到宏远商场还有几站,那男人却不吭声。白发老太太听见了,忙说:“还有三站,别急。到了站我告诉你。”又过了两站,老太太说:“姑娘,下一站就是。”又瞅瞅玉儿不是本地人,问,“姑娘上哪儿去?”玉儿说:“我上东方大学。”

老太太说:“下了车,往北走,到十字路口再向东,在路南边坐10路公交车,就到东方大学站了。”

玉儿还是没听明白,但口里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暗想城市里还是好人多。

下了车,又问了几个人,终于在一个过街天桥的东侧路南找到了10路车站。她看看楼的影子,太阳正晌,自己还没掉向,才略放了心。又看看阳光把对面大楼上贴的蓝色玻璃照得明晃晃的。心想这些玻璃贴在墙上多么可惜,这得花多少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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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心情在别处(72)

等了三四分钟就来了车,车上人很多,人挨人,人贴人,汗味儿很重,熏得玉儿直想呕吐。这时听小售票员说:“那位同志不要抽烟,车内请勿抽烟!”又招呼买票。

天热,车内更闷更热,车子却像头老牛一般,开得很慢。玉儿从人缝中往外看,外边车很多,人行道上人也很多。天这么热,这么多人都出来干啥?这时,她却感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打一上长途车就没解手,这时憋得很难受。她很想先下车去找个厕所,方便完了再去乘车。又想大概快到东方大学站了,到了站再说吧!先坚持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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