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扬。她将他叫住,拉下他的头,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记住,这是第七个。
曲逍扬强忍住笑意,转身下楼。
苏月眉正待关门,忽然一个心碎的声音将她叫住──你竟然和他……刘小姐倚在隔壁的门旁,胖嘟嘟的手指颤抖地指着苏月眉,满脸的哀怨和心痛。
你刚才都看到了?苏月眉心中一惊。
是的。刘小姐捣住脸。你居然喜欢男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
苏月眉舒了口气,骨碌碌的眼珠子转了两转,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说出实情吧。是的,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今生只有辜负你的情意了。
她说的是实话。她是名女子,当然不会去喜欢女人。刘小姐早早死心,也好另觅良缘。不过,那就与她无关了。
间言,刘小姐的模样更哀怨了。
苏月眉自认应该再说点什么来安抚刘小姐。
别了,呃,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说完,她不再去看刘小姐哀伤的表情,关上房门。
她会记住刘小姐的,毕竟刘小姐是唯一吓得她险些从二楼摔下去的人。
※。※
小路上,两名男子骑着一匹黑马,缓缓行来。
年纪梢轻的男子面庞清秀,柳眉弯弯,唇红齿白,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灵动的眸子滴溜溜地,机灵而富有生气;年纪稍长的男子五官深刻,棱角分明,周身散发着清冷淡漠的气息,只是当他深邃的双眸望向少年时,眸中不自觉染上几分柔情,融化了面部的冷硬。
眉儿,你是这样对她说的?曲逍扬失笑道。她居然向那位刘小姐承认她有断袖之癖?
苏月眉点点头。是啊,总不能让她为我耽误了终身大事吧?
为什么不告欣她你是女儿身?他挑了挑剑眉。
我说了她会相信吗?她抱怨道。她早已认定我是男人了,怎么可能听得进我的解释?说不定还以为那是我的推托之辞呢!大概需要我脱下衣服、让她验明正身,她才会相信吧?说不定还会哭得很伤心……如果这样,我还走得了吗?
仅是想想,她就头皮发麻,怎么可能说出自己也是女子嘛!
闻言,他点点头。有时,这种事情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其实,我比她还惨呢;她挺委屈的。
喔?他眸中含笑。
由于她的话和表情,我吓得差点从窗户上掉下去。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苏月眉扮了个鬼脸。
曲逍扬笑笑,正想说什么,忽地眉心一紧。
只见小路上突然窜出三道身影,由不同方向朝他们飞来,刺出长剑。
曲逍扬左手搂住苏月眉,右手抽出长剑,以迅雷之势在同一时刻接住三柄利剑,动作一气呵成,剑 光如闪电般一闪即逝,快得令人根本无法看清。
那三人突袭失败,在距曲逍扬三米之处落地,各自把守一方,摆出防卫的姿势。
是你们。曲逍扬语气森冷,冰冷的目光扫视三人,面色酷厉冷绝。
这三人是鬼阎门的金牌杀手,武功仅次于他,代号分别为勾魂、招魂、慑魂,出手辛辣,残忍无比,常常将狙杀的对象凌迟至死。
三人联手,威力非凡,恐怕会有一场硬仗。
鬼影,难得你还记得我们几个。勾魂y沉地说道。你公然背叛鬼阎门,早该想到会有今日,我们奉门主之命诛杀叛徒。
鬼影?苏月眉可没有忘了这个了不起的传奇人物,只是这三人在说什么呢?这里哪来的鬼影啊?
曲逍扬眼神寡绝无情,轻蔑地横了三人一眼,默不作声。
咦,怎么是他在回答?苏月眉心中充满不解。
鬼影,不要以为你是门中的第一杀手,我们就会怕你。门主早料到你会叛变,传授我们一套阵法,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快剑。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招魂恶狠狠地叫嚣道。
逍扬就是那鼎鼎大名、剑术绝高、江湖人闻之色变的鬼影?!
苏月眉由他们的对话分析出这个讯息,眼中盈满震惊和不敢置信的光芒。
怪不得当初她听到王五、孙六提起鬼影时,会觉得很耳熟。原来那日张三、李四在溪边即是叫曲逍扬为鬼影,只是那时她没在意,扭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你就是那个杀手鬼影?;她兴奋又惊讶地拉着曲逍扬的衣袖,俏眸闪闪发亮。
嗯。曲逍扬微微颔首,虽表面镇静,其实内心忐忑不安。她的表情……应该不是因为他是鬼影而嫌弃他吧?
苏月眉激动的不能自己。我初入江湖,就看到这样伟大的传奇人物,我简直不敢相信……
她好象在说别人。
曲逍扬嘴角隐隐牵动,十分庆幸她这般容易地接受了他的身份。
那天,在酒楼听到人们谈起鬼影,我还好生崇拜,没想到竟有机会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苏月眉说得眉飞色舞。
她居然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谈论这种事情!
若非此时情况危急,曲逍扬真想失声大笑,不过,他虽然勉强忍住大笑的冲动,但唇边仍不禁泛起柔和的笑意。
眉儿,一会儿再谈,好吗?他截住她未完的话语,出声劝道,提醒她注意场台。
喔。苏月眉俏皮地吐吐舌头,打算等一下再缠着他仔细询问。
瞅着她的笑脸,曲逍扬眸色转柔。
这是鬼影吗?竟然面带浅笑,声音柔和,还用这样温柔的眸光看着一名……少年?
三名金牌杀手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向来冷漠寡情的鬼影,竟然会变得如此有感情;且不论鬼影是否有断袖之癖,能让鬼影另眼相待,表示那少年不简单,或许这也是他们三人的机会。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以少年为人质,鬼影束手就擒的主意。
几乎是同时的,三人飞身扑向苏月眉,快得令人不及反应。
但,曲逍扬更快。他轻轻一跃,带着苏月眉脱离了三人的剑影,长剑顺势在慑魂的右臂留下道长约六寸的口子,深可见骨。
慑魂,你怎么样?招魂寒声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要让鬼影加倍偿还;慑魂y森地答道。
摆阵;勾魂叫道。
可惜曲逍扬根本不给他们摆阵的机会,抱着苏月眉飞身而起,长剑如虹,划出一道耀眼的寒光,刺进慑魂的心口。
他早已计算清楚,慑魂是三人中功力最弱的,解决了慑魂,阵法就无法摆出,剩下的两人便不足为虑。
见慑魂已死,两名金牌杀手脸上露出恐慌的表情,他们不能相信鬼影竟在瞬间便解决了一人。
致命一击。勾魂嘶声吼道,双眼充血。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他们错估了鬼影的实力,而错估的结果只有死。既然是死,就要拉个垫背的,致命一击即是两败俱伤的招式。
同在鬼阎门中习剑,曲逍扬对致命一击也略有耳闻。他面色凝重,全神贯注于勾魂、招魂二人诡异的剑招,以不变应万变。
在勾魂的剑尖距离他只有三寸的时候,剑尖突然变换了方向,改朝他咽喉袭去。曲逍扬冷冷一笑,斜划出长剑,反手刺进勾魂的眉心。
而此刻,招魂的长剑也即将s入苏月眉的胸口。
原来招魂看出苏月眉是曲逍扬的弱点,便不攻击曲逍扬,反而去刺苏月眉,毕竟相较之下,苏月眉比曲逍扬容易对付多了。
曲逍扬没想到招魂的转变,猝不及防。
由于这致命一击快且威力巨大,他只得迅速将苏月眉带开,右肩闪躲不及,被剑刺中,血流如注。
逍扬,你受伤了;苏月眉惊呼。
招魂自知即便是鬼影受伤,他仍不是鬼影的对手,于是飞快地逃走。
眉儿,别担心。曲逍扬对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左手连点周身数个x道止血,将长剑回鞘。
怎么办?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心和忧虑。
他泰然自若,似是已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目前最重要的是离开此处,以免遇到更多鬼阎门的杀手。
第六章
曲逍扬找到一处荒废的破庙,和苏月眉在里面暂且休息。
逍扬,你还好吧?苏月眉担忧地啾着他右肩的伤处。
不妨碍。一切都安顿好后,曲逍扬拉下外衣,露出肤色略黑的右肩,察看伤势。
凝结的血块已和衣衫黏在一起,他强行扯开紧贴肌肤的那层衣衫,于是伤口再度流出鲜血。
小心。她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敲我来。
说着,她不待他反对,便走到他身边,玉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褪去他衣衫。
血块和衣衫黏得太紧,尽管她的动作再轻柔小心,但仍有些部分再度裂开,衣衫上沾着斑斑血迹,伤处看起来血r模糊,隐约可以看到骨头。
苏月眉没想到他的伤势会如此严重,脸色苍白。
她生平第一次见人流血受伤,那人又是她最喜欢的人,她好怕他会因此……她不敢想下去。若不是为了保护她,他不会受伤,她真宁愿那剑是刺在她的身上。
在她心底,他远远比她重要。
曲逍扬一声不吭,彷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黑眸静静地瞅着她,察觉出她不同寻常的紧张。
眉儿,别怕,我没事。他柔声安抚。
她的小脸苍白得令人揪心。
嗯,我不怕。她的话与其说是在向他保证,不如说是在说服她自己。逍扬,现在怎么做?她盯着那个可怕的伤口。
曲逍扬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那是止血药粉。
把它洒在伤口上。他把药瓶递给她。
苏月眉接过瓷瓶,双手微微颤抖,把药粉洒在伤处。药粉很快融进血中,但鲜血仍不停地流出,她又洒了点。
逍扬,可以和我说说话吗?我有些紧张。她需要说点话,才能忘记害怕,继续手中的动作。
好。他点点头。说什么?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没想到你是鬼影。
不敢置信?他淡然问道。
有点。她察觉到自己的语病,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不像鬼影,你的剑术很高,只是我把鬼影当作江湖中的传奇人物景仰,没想到他竟然是你……你不介意吧?
不会。他淡淡地道。
成为江湖人闻之色变的顶级杀手并非他所愿,他也不希望她把他和鬼影的名号联想在一起,才会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闻言,苏月眉松了口气。此时,血已经止住,她把药瓶还给他。
逍扬,为什么你会成为鬼阎门的杀手呢?她迟疑地问道。
言语间,她感到他非常痛恨杀手的身份,那他当初为何会……曲逍扬沉默了,他忆起往事,脸上流露出伤痛的神情。
苏月眉这才发觉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呃,当我没说……
没关系,我不想瞒你。他试着扯出笑容,却满脸苦涩。这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
二十六年前,他父亲曲莫离是邪派一位响当当的人物,而母亲宋音则是武林某世家的千金小姐。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不知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两人相遇了,很快陷入热恋,当他们发觉彼此处在水火不容的立场时,已不能离开彼此。
痛苦的爱恋,使他们决定私奔,退隐江湖。他们隐姓埋名,藏身于一个荒凉的小村子里,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并育有一子一女。
本以为能永远继续这种清贫但快乐的生活,然而,宋音的家人和十来名正道人士找到了他们,扬言要除掉曲莫离这位邪派魔头。
那些自命侠义的人使用狡诈的手段,抓住宋音,藉以威胁曲莫离,让曲莫离自刎。
宋音为了不连累曲莫离,当场自尽,而曲莫离见此情景,不愿独活,和那些人拚杀,两败俱伤,最后惨死。
不幸中的万幸,曲道扬和妹妹躲在密道中,逃过劫难,但妹妹也因此变得神志不清。他强忍着痛楚,带着妹妹流浪在外,乞讨过活,生活艰辛且困难重重。
一个风雪天,他出外乞食,让妹妹在破草屋里等他,谁知,当他回来时,妹妹却不见了。
他找遍了方圆十里,皆无所获。由于没有看到妹妹的尸首,他心底仍抱着一丝希望,不愿放弃。
为了找妹妹,他整日在外搜寻,生怕晚了一步而抱憾终身。他连续三日粒米未进,受尽饥饿的折磨,体力不支二取后昏倒在雪地上。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已置身于鬼阎门,鬼阎门门主见他骨骼绝佳,救他性命,训练他成为一名杀手。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无力摆脱鬼阎门的控制,再加上为了报恩,只得听从鬼阎门门主的命令。
随着鬼阎门日渐壮大,鬼阎门所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不愿滥杀无辜,和鬼阎门门主多次冲突,遭到排挤。其实,若非他武功高强,鬼阎门还需依靠他的力量,恐怕他早已被杀。
几年来,他渐渐厌恶了麻木不仁的生活。终于在半个月前,他脱离了鬼阎门,却仍摆脱不了江湖中的血雨腥风,被鬼阎门的杀手追杀。
曲逍扬在阐述这一切时,语调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然而苏月眉听出藏在其中的痛楚。
她默默无语,为他心痛,但她很清楚此时他需要的绝不是怜悯。
沉默了许久──逍扬,你把衣衫脱了。她故作轻快地说道。
什么?他讶异地瞅着她。她……在说什么?
苏月眉回给他一个甜蜜的笑废,扯下自己衣衫的边角,撕成布条。你把衣衫脱了,我才方便把你的伤口包扎好呀,这样伤口会愈合得快些。
曲逍扬愣了一下,慢慢明白她的意思,脸上不觉动容。
她果然是个善良聪敏的女孩。如果她用怜悯的眼神瞅着他,说些无谓的安慰话语,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眉儿,谢谢。他一语双关,不仅感谢她帮他包扎伤口,更感激她的善解入意。
不谢。她催促道。你快把衣衫脱了吧。
好。他解开衣衫,正想脱下,忽然想起身上的……他不禁犹豫了。算了,眉儿,不用包扎了。
为什么?她不解。如果不包扎伤口,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没关系。
是因为你的右手不方便吗?我可以帮你脱……
不必。
她下了最后通牒。逍扬,如果你不脱衣衫,我就来帮你;
她在他,而他拒绝不了她。
曲逍扬叹了口气。眉儿,我身上有很多疤痕,你会被吓到的。
他太清楚身上的疤痕有多么丑陋、可怖。以前他去青楼发泄时,青楼女子看到那些疤痕,不是尖叫、昏倒,就是闭眼不敢再看。
这就是他为什么努力克制自身的欲望,没有和她袒裎相见做那件事的原因。他不愿将她吓跑啊!
疤痕?她轻蹙起柳眉。那怎么了?
很难看。他艰难地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天底下有哪个人的疤痕是好看的?
我不想吓到你。他不颐见她惊恐或嫌恶地望着他的身体。
逍扬,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苏月眉皱着眉头,反驳道:我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何况,每一道疤痕都是你的经历,没有它们,就不会有现在的你,我为什么要觉得那些疤痕可怕?
可是……他几乎被她说服。
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以免他胡思乱想,继续道:你以为人人都有一身的疤痕吗?你能在每次打斗中幸存下来,身上只留下一些伤疤,说明你技高一筹,你应该感到自豪,就因这样你才成为鬼影呀……
她的意思是说,他该为这些疤痕骄傲自豪?
听到她异于常人的逻辑,曲逍扬忍不住想笑。几年来,他一直羞于让人见到他的身体,现在已不像最初那般在意了。
好啦,逍扬,你快将衣服脱下来吧。苏月眉转回原本的话题,眨了眨俏眸。如果你不想动手,我也可以帮你脱喔;
曲逍扬无奈地点头,依言脱下衣衫,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呀;
怎么了?他身体紧绷,飞快地望向她,看到她亮晶晶的秋眸中除了好奇之外,别无他意,才放松下来。
你的身体和我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指着他结实的胸膛,好奇地戳了两下。
他的肌肤略黑,胸膛强健结实,戳起来感觉硬邦邦的,但最奇怪的是,他的胸膛居然是平坦的,没有她胸前两个软绵棉的东西……原来她以前看过的小册子所画的图片都是真的,只有女人身上才有两个圆包包。
哪里不同?他挑了挑剑眉。
是平的。她拍拍他的胸膛。
曲逍扬的面颊升起一抹暗红,清清嗓子,提醒道:眉儿,你不是要帮我包扎吗?
喔。苏月眉终于想起要做的事情,连忙将布条缠在他的右肩上,然后打了个结,牢牢固定。
包扎完毕,她玉白的小手仍旅在他身上,手指轻轻滑过一道道疤痕。
别碰。敏锐地感觉到她抚摸的动作,他的身体震动一下。
我以为没有人的疤痕会好看,现在我发觉我错了。她顿了顿,又道。逍扬,这疤痕的颜色均匀好看,你怎么会以为它们难看呢?你的眼睛很有问题喔;
是他眼睛有问题,还是她的有问题?
曲逍扬扬了扬眉毛,觉得她的喜好真是古怪极了。不过,她的话使他心中不禁感到温暖,连最后一丝自卑都没了。他实在无法不爱她。
逍扬,呃,好奇怪,我想尝尝……她在他身后喃喃道。
什么意思?
曲逍扬疑惑不解,倏地感到两片柔软的唇瓣贴在他后背上。恍惚间,他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眉儿,你在做什么?他低吼道。
苏月眉站在他背后,小手放在他肩上,樱唇轻轻擦过每一道疤痕。顿时,他觉得身体酥痒,胸腔燥热。
逍扬,不要生气,让我尝尝啦。她的唇瓣贴着他的肌肤说道,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背部,剌激着他的感官,玉白柔软的小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即使是圣人碰到她,也会疯狂!
欲望之火在曲逍扬心中燃烧,两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