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杰太太再次来到医院时,顾杰提出离婚,太太这次很痛快地答应离婚。这让顾杰大吃一惊,顾杰说:“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同意离婚。”顾杰太太的身上有贵族气质,一张松弛的脸遮不住年轻时的美貌,一身休闲的装扮让人想到别墅里拉着一条狗闲散的不修边幅的女人,是那种有强力靠山不用付出任何东西就生活很好的女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她今天意外平静,她说:“你好好保养,出院后,我们是该有个了断了。”顾杰说:“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其实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分居,我是对不起你的,但是我没办法,我给你自由,其实是赎罪,唉!”不知为什么,顾杰突然长叹一声,大约想起太太年轻时的模样,如今人到中年,实在不堪。人生中年丧妻是惨,中年弃妻不是更惨?顾杰想到儿子说:“无论怎样,你们mǔ_zǐ是我的亲人,我的父母去世后,只有你们是我的亲人,无论什么时候,你有困难都可以找我,财产你可以多分,够你们今生用的,用不完的留给儿子。”太太自言自语说:“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人都没了,空心似的,钱能有人的灵性吗?你为她和我离婚,明天又为谁和她离婚呢?你能守住一个女人放弃你的自由生活吗?”顾杰长叹一声:“你了解我比我了解我自己更多一些,我也怀疑我自己,但是我知道我目前需要她,至于什么时候需要放弃,我不知道。我想过了,我不能为了未来的不知道放弃知道的。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会理解的,缘尽自然分,缘来自然合,我可能像普希金的诗里写的那个哥萨克。”说着他将普希金的诗集递给太太。
哥萨克
午夜时分,
一个勇敢的哥萨克
在厚雾和昏暗中
悄声无息地骑马在河岸。
黑皮帽戴得歪斜,
尘土落满了短衫,
膝盖处c着手枪,
马刀垂到了地面。
爱马松弛着缰绳,
向前缓缓迈步;
鬃毛长长,伴风舞动,
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前方有两三间小木屋,
篱笆墙已经残损;
一条道路延伸进村,
另一条伸向茂密的松林。
“树林里觅不见的姑娘,”
小伙子丹尼斯想,
“夜色已深,
美人儿应都回了闺房。”
这顿河哥萨克扯动马缰,
又用双腿一夹马腹,
骏马如箭开始飞驰,
向小木屋奔去。
浮云伴月映四方,
将远空照得亮堂堂;
一个美丽的姑娘,
依坐窗前略带悲伤。
好汉乍见佳丽,
他的心怦怦跳动;
勒马左转,左转———
终于在窗边站定。
“月亮怕羞,躲入云中,
夜色愈呈墨黑。
快出来,可人,
来给马饮点水。”
“不!走近年轻的陌生男子
是可怕的事,
我害怕走出家门
去打水把马饮。”
“啊!别怕,可人,
来吧,郎情妾意多美妙!”
“美人儿对黑夜中的危险应付不了。”
“甜心!莫惊慌!
听我说,可人,别胡想,
虚惊不值一讲!
空空浪费好时光,
别怕,我的至爱!
与我快马双乘,我们
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有我相伴你就是幸福的新娘,
两情相依,天涯海角皆天堂。”
语句轻狂,惊坏了姑娘,
低头思索,战胜了惊慌,
羞怯地答应跟他去流浪。
哥萨克立时欣喜若狂。
他们疾驰在希望的田野上,
幸福的花朵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中绽放;
他只对她忠实了两星期时光,
我害怕走出家门(2)
就变了心肠。
太太看了大笑:“你应该给她看,让她知道她的结局呀!”顾杰说:“她看了。”太太:“她没反应吗?”顾杰:“她说可怜那女孩子没思想,让优秀的哥萨克那么快就忘了她。孔子的思想统领中国人几千年,一个美丽女人加上她的思想应该让所爱的男人爱她爱得长一点。”太太说:“她还真厉害,将你改变成一个爱诗的人,从这点看她比我强。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这样厉害的女人不一定有好的结果。”太太说完双眼放出一道可怕的凶光,一闪又恢复平静说:“你好了,还是好好理理公司的业务,别将你的生命支柱弄垮了。我想过了,公司最终是儿子的。我不希望我们的事,动摇公司的根基。”顾杰细细看看太太,确实老了,这个随自己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岂能用“妻子”、“女人”来表达他们的关系?他们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业务合作伙伴关系,没有她的支持自己是什么样子呢?过去自己不爱听她说这样的话,她果真不说了,自己的良心对自己说了。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自己弄不明白自己。顾杰累得闭上了眼睛,太太过来细细看着他,用手抚摸他的脸,他感觉到她在爱他,但是很陌生的一种爱。他不能亲近,他们毕竟分开这么多年,彼此对对方的身体都陌生了。他终于不习惯拒绝道:“你走吧,我想休息,如果有来生,我欠你的,我双倍还吧,今生无缘了。”太太站起来说:“希望有一天你对她也说同样的话,或者她对你说同样的话。如果这样,上帝应该是公平的。”太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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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诗音开车直奔医院,她听说顾杰要出院了,赶来看他,想谈谈出去的住处问题。她想让他住自己的一套房,因为那里她已布置好了,但不知顾杰是否接受。她快到医院时,在拐弯处看到一辆车直冲她来,她向左一拐和旁边的一辆车相撞,她急刹车,只见冲她来的车直撞上来。她看清开车的人戴个墨镜,像在哪里见过,后来轰一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诗音醒过来时,见云峰在她身边。她的头撞破缝了几针,伤不重,但可能眼角落伤疤。云峰说:“好险,三辆车撞了没出人命是万幸,那两个人也住院了。”诗音说:“是不是有个男的戴墨镜?”云峰:“不知道,戴了墨镜也碎啦。是他的车失灵,一切损失他们赔偿,他们态度很好,他说全部由他负责。”诗音突然抓住云峰的手说:“我怕!”云峰说:“你怕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诗音:“那个人我见过,他和顾太太一起到过医院,我感觉他跟踪我,我怀疑,这次是谋杀。”云峰一惊,“是吗?那我们报警。”诗音说:“不用了,她可能不想杀死我,只是想毁我容,否则我不会是这样的。”云峰说:“那也不能放过她!”诗音说:“找不到证据,那个男人既然肯为她舍命,就会保她无事,告也只能是那个男人承担一切,我们抓不到她的。”云峰说:“这个女人够毒的,看来你还是离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