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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发现自己在军机处的位置越来越危险了,究其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晋王,如今愈发的强大了。鲁王的意思不是指从前的兰赦很弱,此人本身就不会让人联想到弱这个字。当初和自己一起入主军机处共同议政的时候,晋王行事武断,下决定时几乎全凭直觉,文官们都对这位莽撞的亲王不以为然,兰敏自然也没把认为晋王能够争得过自己。
可是现在已经是时移势易了。阅读完奏折以後,兰赦会一如以往地果断下决策,不一样的是,如今的晋王总能够一针见血地看到问题的关键之所在,每每能够做出令内阁大学士连连为之俯首称是的上佳决策。不可否认,兰赦经过这段不算短的日子里头,在军机处得到很大的锻炼,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动辄便怒发冲冠的晋王了。
这正是兰敏最担心的地方。鲁王曾经坏心地做过这样的打算。二王夺位之争甫一开幕之时,兰敏在军机处是处於主动出击的地位的。若是皇帝在那个时间点上驾崩,无疑最大的赢家就是兰敏自己。可是,现在的鲁王每每在议政争论的时候都输给了晋王,兰敏觉得自己在军机处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同时,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最近两天,楚王给兰敏致信一封,告知鲁王,自己的身份特殊,而且不能辜负皇帝对自己的信任,表示不再c手到鲁晋二王之间的斗争中去。他日父皇驾崩,无论是哪位皇兄登基执政,楚王都会对朝廷对新皇效忠。
另一边厢,郭逢春受皇命出g,前往元帅府。萧骥看见来人是郭公公,自然不敢怠慢这位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了。萧元帅亲自迎接郭公公,命管家和一众仆人引领公公走进内府。
“郭公公从皇g一路兼程前来府中,真是辛苦公公您了。”萧骥拱手行礼,客气地问道:“未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郭逢春看见官职品位都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萧元帅,竟然对自己如此恭敬有礼,心情自然大好。
“奴才是奉皇上旨意,向萧元帅你送达这份密旨的。因为内容保密,请恕奴才不便朗读了。还请元帅费神阅读。”说著,郭逢春双手奉上明黄的圣旨。
萧骥接过圣旨,打开低头一看,不禁心中一冷。皇帝警告萧骥,楚王不顾身份不知避嫌,擅自c足干涉军机处的二位亲王,和鲁王同气连枝,实属欺君犯上结党营私之举,论罪当诛。不过,念在萧骥为帝国效忠,多年以来立下不少汗马之功,而且兰玫乃兰录及萧家之遗孤。罪责不可饶,萧家必须受到惩罚。皇帝给坐拥兵权的萧元帅一次选择,是要牺牲兰玫,还是元帅的女儿萧贵妃。
望见萧骥的脸色愈来愈苍白,郭逢春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最後还是发话了:“相信元帅您已经读完这封密旨,请问您的选择是……”郭公公凑向前小声地问:“贵妃娘娘还是,楚王爷?”说完,郭逢春又退回原地。
苍老的元帅合上眼睛,从布满皱纹的容颜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内心受到怎麽样的震撼与打击。天威难测,但自己的孙儿竟然如此愚蠢犯禁,去碰皇帝的逆鳞。其实内心g本没有可以挣扎的余地,君王即便是要自己去死,作为臣下也一定要死的。受得起帝皇的恩泽,也禁得住圣上的惩罚。
最後萧骥说出一句话:“郭公公,劳烦你禀告陛下……”
片刻以後,郭逢春带回刚才给萧元帅过目的密旨,一行人马便相当低调地回皇g去了。未央g内,病榻的君王即便现在已经病得无比虚弱,却仍然不失一丝国君的威严。听完郭逢春的回来之後的汇报,便摆了摆手,说了一句:“现在,逢春你就去长乐g一趟,余下的事情就交给皇後娘娘办吧。事成以後,回来跟朕说一句。”
“奴才遵命。”
翌日,萧贵妃收到皇後娘娘的邀请,一同前往清平馆听戏。今天演的剧目是昭君出塞,来听戏的除了皇後娘娘和贵妃娘娘,还有一向深居简出,近日有些个母凭子贵的架势的华贵人,兰赦的生母。台上的戏演得如何,对於今天看戏的人来讲,其实g本就不重要。一曲终了,王皇後命郭公公好好打赏这个戏班子,班主领著一众小生花旦叩头谢恩。
曲终人散,华贵人得令,屏退了郭公公以外的一干g人。
萧贵妃察觉到一丝异常,便开口问道:“皇後娘娘,今日唤臣妾陪您听戏。戏现在就唱完了,臣妾也是时候回瑞福g休息去了。”
王天莲把手上的八宝茶放到位子边上的酸枝小茶几上,抬起头看向萧黛,缓缓地说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让妹妹出来陪本g,自然是有原因的。”
“臣妾愚昧,未知娘娘所为何事?”
王天莲使了个眼色,郭逢春便呈上密旨给贵妃娘娘,说道:“这是陛下给萧元帅的密旨,妹妹你仔细地看一看。”
萧黛安静地读著这份密旨,越看身体越发抖,花容失色的贵妃娘娘抬起头望向王天莲,其神情之震惊可想而知。
“郭公公,你告诉本g,元帅是如何答复的?”一贯雍容大方的萧贵妃,此时猛地扯住郭逢春,紧张兮兮地质问。
郭公公连忙下跪,说出让萧黛绝望的答案:“元帅说,一定要保住楚王的x命。”所以,贵妃必须死。
萧黛仰天大笑:“啊哈哈,真是荒谬。男人犯错,竟然要本g一介女流承担惩罚。本g是王昭君吗?”
皇後看见如此模样的贵妃,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慈祥的脸上流露出悲悯的神情:“天下间女人的一生,都摆脱不了任由男人摆布的命运。当年被迫嫁入皇室的本g如是,如今被赐死的妹妹亦如是。”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萧黛双手掩脸大声恸哭。
可是,说真的,要在自己的x命,和自己一手抚养视之为亲骨r的兰玫之间,要被选择掉一个,萧黛还是宁愿去死的自己。但是,转念一想,要萧黛x命的竟然是和自己做了三十多年夫妻的皇帝。呵呵,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女人的命运就是痛苦的命运,千年以前的王昭君是这样,如今的你我也是这样。”皇後娘娘感慨道。
华贵人让人呈上一壶毒酒,萧黛接过盛满的一杯,向王天莲说出人生中最後一句话:“皇後娘娘,临死之前,臣妾要向你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己心怀不轨,想要谋害还在你腹中的兰政。还有,我的小皇儿,娘亲来陪你了。
萧贵妃在他们三人的见证之下,喝下了这杯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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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晋王邀请八皇兄与自己一同泛舟乾池。兰敏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转念一想,现在军机处之内敌强我弱的形势无论是亲王还是内阁大学士都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兰赦主动接近自己,正是向对手打探虚实的难得好机会。於是,此时的二位亲王同时出现在御舫之内。
兰赦正坐在八仙桌边上,闲适地品著香茗,观赏著蓝天碧水,青山飞鸟。晋王越是表现得泰然自若,兰敏的心里就变得越焦躁。表面越平静,底下的暗涌爆发起来就越骇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与兰赦相对而坐的鲁王不想再跟自己的这位皇弟演戏了,终於没能够继续伪装下去了。
“我说,十一皇弟,今日邀约我陪你一同泛舟,我猜,应该不会是要观赏乾池景色仅此而已吧?”主动打破胶著现状的兰敏质问道。
兰赦睨了鲁王一眼,不以为然,一手捧著茶盏,另一手用杯盖拨了拨茶汤上浮著的茶叶,再轻轻地吹拂沸腾的茶水,全然没有理会兰敏的意思。被晋王轻慢的态度激怒了,兰敏愤怒地凝视住对方。
“八皇兄稍安勿躁,”此时兰赦才徐徐开口,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如今皇兄在军机处处於劣势,更惨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说到这里,晋王抬眼盯著一贯自视甚高的鲁王,接著道:“兰敏你的母妃在後g内的大靠山,贵妃娘娘日前急病暴毙,你们mǔ_zǐ俩今後的日子可不容易过哦。”
兰敏对晋王嘴边那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感到非常刺眼和厌恶。
“那又如何,兰赦你这个包衣生下来的,”兰敏忍住没把贱种两个字说出口,“你g本就没资格与我争夺皇权。”
在军机处得到历练後的晋王,g本就没把兰敏冒犯自己的话语放在心上。
“八皇兄说得没错,我的出身不如你,你的母妃是贵族之女,而我呢,我的母亲的确是出身於包衣家庭。即便如此又如何,凭著平定西南之乱,父皇封我为亲王。”晋王自信地说著,“而你呢?你这个鲁王身份,确实是来得轻而易举。可你在军机处,优柔寡断,毫无建树,除了会自以为是,还会点别的吗?看看当下,军机处是谁说了算?”
被说中了要害的兰敏恼羞成怒,高声说道:“兰赦,你不要仗势欺人,看你能得意多久!父皇才不会看重你,文武百官也不会心悦诚服地侍奉一个包衣之子作为国君的。”
“今非昔比了,兰敏你看清楚现状吧。我的母亲华贵人,如今有皇後娘娘撑腰。我也不怕告诉你,萧贵妃就是父皇下旨赐死的。自古jūn_rén不干政,若不是你要跟楚王结成联盟想要打倒我,恐怕你也不会害死贵妃娘娘。真是大水冲金龙王庙!”
“什麽?”兰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自毁长城,傲慢地吼道:“不可能的!”
心里愈发後怕的鲁王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神情,双手发抖的捧起没有喝过的茶盏。就在兰敏快要碰到茶水的时候,晋王伸手过去,长袖一挥,将茶盏打翻在地上。兰敏一脸愕然,再低头望向地上,茶水所沾到的地方都正在源源不断地冒出黑色的泡沫,茶里有毒。
兰敏定睛盯住兰赦很久很久,此刻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惊吓,映在眼里对方一脸无害的笑容,是多麽的骇人啊!自己刚才会被杀掉,这个念头一直在鲁王的脑海里盘旋。
晋王眯了眯眼睛,咧出让人发寒的冷笑:“皇兄现在知道害怕了吧?还想要跟我继续争夺下去吗?”
“兰赦,你太狠毒了!”鲁王咬一咬牙,就算是知道了对手真实的恐怖面目,却仍然没有退缩:“你竟然连亲兄弟都敢杀害!”
“哼,我兰赦有资格做你的亲兄弟吗?只有齐王和楚王,才是你兰敏的兄弟吧?”兰赦一把扯过兰敏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兰敏你给我听好了,像你这种只有出身没有能力的人,g本就没资格成为皇帝。就算我出身不如你,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当不成皇帝,也轮不到你!”说著,晋王一手就把兰敏推倒在地上,冷冷地警告:“你睁开双眼看清楚,军机处是谁的地方。还有,你自己又有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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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黛作为在後g之中仅次於皇後娘娘的尊贵存在,她的突然病逝无疑是一场晴天霹雳。皇g为萧贵妃的逝世安排了一场盛大的丧礼,其声势之浩大在十年之内实属罕见。穿著白色丧服,整齐划一的仪仗队共同演奏著震天巨响的哀乐。
被萧贵妃视如己出般一手扶养成材的楚王,自然是这场丧礼的主角。兰玫一袭白色素服,头上戴孝,一脸哀伤。站在身旁的齐王,搀扶著这个哀痛的人,无声地陪伴兰玫度过最痛苦的此刻。兰政看见如此愁云惨雾的楚王,心里也不好受。乘坐王辇离开皇g的时候,兰玫在车内用力地搂住齐王,希望他能够留在楚王府陪伴自己。兰政答应了。
回到王府,府内的仆人们看见齐王驾临,纷纷恭敬迎接。兰政抚著他们家的王爷进入室内後,便屏退了一干人等。待到丫环把门关上以後,兰政弯腰捧著坐在椅子上兰玫的脸,温柔地轻声说道:“罗德铎甫,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不用怕的,还有我陪著罗德铎甫,你就尽情地哭出来吧。”
听到这句话,兰玫终於卸下坚硬的外壳,在最爱的人面前放声大哭。齐王任由恋人埋在自己怀里不停地流泪,知道兰玫此时需要的并不是凉薄的安慰的话语,而是一个安全的,可以让他依靠的港湾。兰政不知道楚王哭了多久,只是一直轻轻地顺著兰玫的背,直到哭泣的人终於把x中的哀愁全部发泄出来,嗓子都哭沙哑了,真是个可怜的人。
“海若多甫,”兰玫推开抱著自己的人,用嘶哑的嗓音说著话:“可以的了。”
“嗯,”兰政用袖子轻轻擦拭著哭得脸都红了的人,脸上的泪痕,说道:“哭过以後,有感觉好一些了吗?”
兰玫点点头,此时的他感觉有巨大的东西堵塞在x中,连呼吸都非常不顺畅,这是哭久了以後会出现的状况。兰政坐在楚王身边,听著兰玫从前在瑞福g生活的时候,与萧贵妃之间的点点滴滴。萧黛对兰玫抱有很大的期望,希望兰玫长大成人能够继承和发扬著萧家的荣耀,便要他从小拜海岚清为师学习武术和兵法。
兰政安静地听著,望著兰玫陷入昨日的美好回忆之中的神情,便牵上楚王的手,轻柔地摩挲著。从追忆中醒过来的兰玫,看到凝视著自己的恋人沈醉的脸,便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在最无力,最伤心的时候,海若多甫还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带来力量。
“姑姑她虽然待我一贯严厉,但我知道,她是因为十分疼爱我才这样做的。而且,姑姑是我在皇g里唯一的亲人。”一脸落寞神情的兰玫幽幽地说道:“而海若多甫,是我这辈子唯一爱上的人。”
“嗯,我知道罗德铎甫对我的感情,我也爱著你。”兰政吻了一下自己的恋人。
“只是,我不明白,姑姑的身体向来健康,我从小就很少看到她生病的情况。为什麽她会染上急病突然离开人世呢?”皱著眉头的兰玫迷茫地望著齐王问道。
兰政看向楚王,眨了眨眼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想,可能贵妃娘娘她也没注意到自己染上了急病,恐怕就没有叫太医给她诊病,导致错过了治疗的时机。到了病情发作的时候,娘娘她才会离开得这麽突然。”
“海若多甫你说的有道理。”兰玫下意识地点点头。
在萧黛死去的四十九天,兰政都一直在楚王府内,陪伴著兰玫。白天抄写经文,烧给萧贵妃。晚上守护著兰玫,让他能够从莫大的痛苦中得到半点安慰,获得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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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时分,齐王的侍从们已经守候在楚王府内整装待命,准备迎接齐王回府。
“你真的要走了,海若多甫?”大厅之内,兰玫望著齐王问道,一脸依依不舍的神情。
兰政弯起好看的微笑,说道:“嗯,我该回去了,我在罗德铎甫这里也待得够长时间。”甚至到了让外人生疑的地步了。不过,无论其他人怎麽看,兰政真的觉得不重要了。只是,这五十天都没回过家一趟,有人会牵挂自己的。
兰玫伸出手挽住了兰政的长长的衣袖,不让他就这麽离开。
兰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走到兰玫的跟前,双手捧著这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庞。兰政合上双眼,额头贴到一块去了。兰玫也跟著闭上了眼睛,呼吸之间全是兰政的气息,感觉像要醉了似的。
“听我说,罗德铎甫,你的路还很长很长。贵妃娘娘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看到消沈的罗德铎甫。而且,你还有萧元帅,还有我。”兰政语重心长地说道。
兰玫被这把温柔的声音安抚著,轻声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这就乖了,”齐王睁开眼睛,在兰玫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下去,“呐,我先回府了。”
被齐王哄得心花怒放的楚王点了下头,心满意足地放兰政回去了。
过了些日子,楚王府来了一位稀客,是鲁王。
“八皇兄突然来访,未知所为何事?”兰玫在主厅之内接待著兰敏,“我记得,我已经跟皇兄说清楚了,不再干预你跟十一皇兄之间的争斗。”
“本王来这里,并没有拉拢你与我共抗晋王的意思。”
“那麽,皇兄你是因何事而来?”
兰敏抬起头,正眼看向楚王,认真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萧贵妃的真实死因的。”
“真实死因?”兰玫皱了下眉,有些不信任地说道:“萧贵妃死於急病,这件事皇g里头无人不知。”
“此言差矣,十八皇弟。这里面其实是有内情的,”兰敏向楚王使了个眼色,看见兰玫把侍从一律屏退之後,才说道:“其实,萧贵妃是被下毒丧命的。”
“什麽?”兰玫立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控制不住地高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紧紧地皱著眉头,兰玫低声地自言自语:“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
“此事千真万确,是晋王亲口告诉我的。”
“晋王?他为什麽要告诉八皇兄你这件事?”
“他警告我,”兰敏回想起兰赦那副神气跋扈的模样,心里就冒起了无名火,“他要我审时度势,不要跟他争个长短。而且他说,毒杀贵妃娘娘,是父皇下的旨意。”
“父皇为什麽要这样做?为什麽父皇竟然要如此对待姑姑?”兰玫质问。
“那是因为,父皇知道了我跟你合作的事情,你身後代表著萧元帅一方军权。参与到其中,就犯了jūn_rén不干政的大忌。父皇要对萧元帅作出应有的惩罚,让他在你跟贵妃娘娘两者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然後,祖父选择了我,牺牲了姑姑。”楚王无力地说著。
“就是如此,”兰敏补充道:“你知道是谁负责监督执行的吗?”
兰玫摇摇头。
“是皇後娘娘,还有兰赦的生母,华贵人。”
皇後?一贯慈祥雍容的皇後,竟然是直接毒害自己姑姑的人!兰玫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是真的,转念一想,皇後娘娘是海若多甫的生母。那麽,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呢?不知道的,齐王一直守在自家王府,和喇嘛敲经念佛,怎麽可能会知道呢?可是,海若多甫是皇後娘娘唯一的亲骨r,是皇後的挚亲,此等大事岂会毫不知情!
想深一层,要是海若多甫真的知道内情。那麽,这守孝的七七四十九天里,齐王陪伴自己的这些个日日夜夜,到底向自己说了多少谎言?为祭祀姑姑而抄写的佛经,是在为减轻皇後减轻罪孽麽?感觉全身冰冷的兰玫,越发不敢想下去,拼命地跟自己说,海若多甫不可能知道的,自己要相信他。可是,兰玫也控制不了自己往坏处想,越想越多,越想越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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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楚王兀自一人进g,看望病危的陛下。近几日,兰苍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们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向来身体强健的皇帝度过了一年多的卧床日子,如今已经被消耗得好像干枯瘦削的老树,只能在龙床上苟延残喘。身体状况如此之弱,连太医们也不敢给皇上下猛药,就怕身子受不了,只能够开些不温不火的方子,作续命之用。
“儿臣参见父皇。”兰玫在龙床前下跪请安。
“玫儿,起来吧。”兰苍有气无力地唤道:“朕觉得自己熬不住了,应该快要走的了。”
“父皇……”兰玫欲言又止,“父皇洪福齐天,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哎,”皇帝连摆手的气力都没有了,边喘著气边说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朕真的老了。现在,我连坐起来都不行了,後背长满褥疮,疼得要命。”
看见皇帝痛苦的模样,兰玫内心感到十分复杂,尤其是知道兰苍就是下旨杀死姑姑之後。楚王不理解,不懂这个男人为何这麽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做出杀死跟随自己三十余年的萧贵妃的决定。君王无情这话,是没有错的。
看见兰玫的神色不对,皇帝关心地问道:“玫儿是有什麽心事吗?”
“禀告父皇,儿臣日前确实是有烦恼之事。”兰玫顿了顿,然後开口说道:“儿臣想念姑姑了。”
兰苍嗯了一声之後,就没理会楚王了,自个儿闭目假寐著。
“父皇可以给儿臣一个解释吗?”
“玫儿,”兰苍叹了口气,用著沧桑的声音说道:“你不能怪朕。萧黛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你掺一脚到兰敏和兰赦中去,朕也不会惩治萧家。”
“可是父皇,姑姑她追随了父皇这麽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僭越之举,为何父皇竟然能够如此狠心?”
“朕这样做,除了是为了惩罚萧家,还要警告文武百官一件事:天下,是朕的天下,皇位由谁继承,只有朕的决定才算数。臣子就是臣子,也只能是臣子。”
“君王无情。”兰玫忍不住说了出来。
兰苍不屑地哼了一声:“生在帝王家,岂能动真情。”
“於是,父皇才要拆散我跟兰政?”兰玫冷冷地问道。
皇帝沈默了一下,才说道:“朕只是为了你和政儿著想,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在朕面前演的那场戏,还真的把朕骗倒了。但後来,朕已经知道了,政儿是为了你,他怕朕会因为太子而取了玫儿的x命。玫儿是朕养育的孩子,虽非朕所出,可朕还是不忍心杀你。所以,朕才把政儿调到西北,一去就是七年。”
兰玫越听下去,越是怒火中烧:“父皇杀了儿臣最亲的姑姑,又阻隔了我和兰政足足七年!”实在是太过分了,楚王愤怒地睁大双眼盯住病榻上的人。
“不过朕没想到,政儿娶妻生子,还听从朕的旨意纳了男妾,到头来他的心还是放不下你,这是朕最担心的事情,可偏偏发生了。”兰苍越说越激动,开始喘著大气。痛苦地咳嗽好一阵子,皇帝才能够重新说话:“政儿具备作为一位君王的所有才能,他的能力绝对会在朕之上。然而,政儿天生心软,这是身为国君的大忌,很容易被身边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甚至会为此失去x命。而且,政儿对你有情,他把心交给了玫儿。你会害死政儿的。”
“不,儿臣不会!”兰玫坚决地否认:“兰政是我最爱的人,我怎麽可能会伤害他?”
兰苍感慨道:“或许,在当初,朕就应该硬下心肠,将你赐死。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了。”
皇帝实在是太可怕了,兰玫心里大吃一惊。此刻,楚王直视皇帝,感到全身冰冷。
“父皇想用杀害姑姑的方法,取走儿臣的x命?”兰玫眯著眼睛,冷冷地问道。
兰苍闭著眼点了点头,反正自己的大限将至,g本就不怕承认心中所想。
“如果能够早点知道父皇的想法,儿臣就应该坚决跟鲁王联手,扳倒晋王。八皇兄答应了儿臣,让我跟兰政双宿双栖。”
皇帝艰难地说道:“哼,敏儿如此无能,连区区一个兰赦都对付不了。就算跟玫儿你联手,也成不了什麽气候。朕可是给了一年多的时间,让他们相互竞争的。谁知道,一个小小的军机处都掌控不了,兰敏又有何德何能来继承朕的江山,只是一个恃宠而骄的无能亲王而已。恐怕,即便有玫儿你的扶植,兰敏也难成大器。”
“父皇,儿臣明确告诉你,我跟兰政是不会分开的。”楚王坚决地说道。
“罢了,玫儿你就是齐王一生最大的劫。朕已经无能为力了,政儿只能自求多福。”
“除了这一点,儿臣还不认同父皇处置姑姑的做法。姑姑是无辜的,父皇的心太狠毒了。”兰玫幽幽地说著,“既然父皇如此狠心,就别怪儿臣手辣了。”
“玫儿你想干嘛?”兰苍感到一丝讶异和危险。
兰玫用枕头摁住躺在病榻上的人的脸,露出从没被人见到过的y冷笑容,说道:“父皇在龙床上也只是等死而已,就让儿臣送您一程吧。”
虚弱的皇帝努力地想要做出挣扎,脸被枕头蒙得严严实实,只能听到细小的呜鸣声。兰玫见此情状,愈加用力地摁住枕头。不出须臾,床上的陛下终於停止了挣扎。拿开枕头,兰玫定睛凝视著皇帝,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楚王伸出二指,探向兰苍的鼻孔,皇帝真的驾崩了,兰玫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挠自己跟海若多甫的了!实在是太好了!兰玫高兴地笑著,生怕自己笑出声音来,只好弯腰蹲在地上,双手用力掩著嘴,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好不容易笑完了,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兰玫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楚王推开寝g的门,高声喊道:“来人呐,快叫太医!”
太监们连爬带滚地跑去召太医前来未央g。
“太医,陛下他怎麽样了?快告诉本王!”兰玫急躁不安的询问,此刻的心跳得非常厉害。
太医无奈地摇摇头,告知楚王皇上驾崩的消息。
“怎麽这样!父皇……父皇……”兰玫双手掩脸,声音都不知不觉地变了。
未央g内的太监们,都跪下来,劝告说:“王爷要注意身体,不要悲伤过度。”
此刻,兰玫被掩住的脸笑得是如何的狰狞,恐怕是没有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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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举国哀悼,所有的皇子亲王都必须回g奔丧。
金銮殿一侧的内室之中,坐满了朝廷重臣以及开国元老,还有齐楚晋鲁四位亲王。鲁王对於自己能够被传召听取圣训,自然是一脸得意。兰敏自信能够击败对面的晋王,成为天下之主。
“今日的八皇兄,”兰赦走到兰敏跟前,半眯著眼冷笑道:“一副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模样,真是让人臣弟好生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