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拂尘见推辞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状若哆嗦道:“在小人看来,天底下可恨的男人多得是,只是难只难在那个‘最’字上。”
“哦?那你倒是说说哪些是可恨的?”
“小人觉得那些为上不仁、为子不孝、为下不忠、为友不义等人都勉强称得上可恨之人!”纪拂尘搜肠刮肚地想着一些大而不实的套话应付道。
“你倒是聪明,”沈母眼神倏冷,“可是,在我眼里,你说的这些都是可以原谅的,唯独有一种,罄竹难书。”
“太太指的是?”纪拂尘诧异道。
沈母一字一顿道:“甘于雌伏的男人!”说到这,沈母的音调不自觉更尖了,“明明是个七尺男儿,却偏偏恬不知耻地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和一群女子争宠,如此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你说留在世上有何用?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纪拂尘眼皮一跳,听到这他总算明白沈母叫自己来的意思了。一番话下来,沈母的意图昭然若揭,她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成为她口中所说的那类男人,说白了也就是告诫他不准跟别的男人苟合。至于别的男人究竟特指谁么,明眼人自然一想便出来,指的正是她的儿子沈钧!她这是在警告自己跟沈钧保持距离,她这是在试探自己对她儿子的态度!
想通了这点,纪拂尘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说话的方式让他不喜,但她所恨的类型却也正是自己所不屑为的,便坦然道:“男人确实该有男人的样,太太放心,小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性别!”
沈母看他不似说谎,又见他虽然长相偏阴柔,到底不流于女气,眉宇间都是男儿的硬朗,这才脸色稍好,慢慢站起来身道:“你看起来倒有几分贵气,想必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我也不为难你,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你两句话。”
“太太想问什么但问就是,小人一定丝毫不敢隐瞒。”
沈母走到他身边停下,扬起头,目光如电盯着他,“我问你,公子可有对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纪拂尘愣了愣,即便他在心里想过千万种可能,却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他并未急于回话,沉思良久,待想清楚了她口中所言的出格究竟所指何物,才直视着她越来越犀利的眼神,一脸冷静道:“若太太所说的出格指的是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语,那便是有,若只限于离经叛道的越礼之举,那便是没有。”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前者为言语的出格,后者为行动的出格,至于到底哪个才算真的出格,那就要看沈母怎么想了。
沈母闻言看他一眼,“很好,若仅仅是公子单方面的口无遮拦那也罢了,如果我要是发现你背地里也不知好歹,动那些伤风败俗的歪心思,那就别怪我事先没有警告你了。我要是想对你怎么样,即便是公子护着你,后果也不是你能承受的,你可懂我的意思?”
“太太放心,小人明白。”纪拂尘在心里冷哼,他哪里会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母见他识相,又重新坐下去,靠在椅子上,摆手道:“你下去吧!”
纪拂尘作一揖退出,未来得及出门,沈母的声音却又响起,“慢着,你先回来。”
纪拂尘转身道:“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沈母吩咐家奴们都出去,起身从木格上拿下一个锦盒,又顺手将它打开。
纪拂尘耐心地站着,却一直用余光瞟着沈母的视觉盲区。他不知道她把自己单独留下来究竟所为何事,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个妇人共处一室,他只想早点听他说完了事。
沈母回落在锦盒上的目光,再次看向撑拐杖的人,缓缓道:“如果,我要你在公子和我之间做个选择,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纪拂尘垂首道:“小人不明白太太的意思。”
“这么说吧,你是愿意替我做事还是愿意替公子办事?”沈母出乎意料地重复。
“小人是公子招进来的,当然要听公子的话,太太是公子的母亲,小人自然也不能违背太太的命令。”纪拂尘小心翼翼道。
“若我要你做一件事,公子却又命你不能做那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沈母见他妄想含混过关,再次把话题挑明。
纪拂尘这下为难了,若说做那便是得罪公子,若说不做那便是得罪太太。照目前的情